,『不然咋偷?』
鄭忠說,『來的大部分都是拆遷區那些婦女大媽或者老頭老太,今天拿十塊瓷磚,明天拿塊木板,後天拿點水泥,就連門口的燈泡都被擰走好幾個啦。』
我說,『那你們怎麼辦?』
鄭忠很無奈,說,『就是沒辦法,打又不敢打,你真碰一下咣噹就趴地上,後面跟著二三十個等著訛你的。罵就更白搭了,誰能說得過他們啊,那些人不說都是當過紅衛兵的,至少是感受過紅色年代的,惹不起啊。』
老韓說,『這麼兇殘。』
鄭忠說,『還不止這些呢,晚上巡夜的時候,如果你要是在他們偷之前發現了,那還算幸運,要是他們已經拿在手裡了,你就甭想拿回來了。你要追出去,後面幾十人呼啦一下能把那些東西全給搬空了。』
我說,『這些老頭老太水平挺高啊,還有戰術的。』
鄭忠說,『聲東擊西這招都使了不止一次了,現在更猖狂了,還有扮鬼扮殭屍的,你說殭屍要還在乎這點東西他還當殭屍幹嘛啊。』
大白說,『我好像聽見外面有動靜。』
鄭忠立馬站起來,菸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說,『真他媽防不勝防啊。』
說完鄭忠就開門出去了。
我們三個摩拳擦掌都有點小小的興奮,也趕緊跟上了鄭忠的腳步。不過這一晚我們並沒有見識到鄭忠所說的撿拿大隊,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中午,經過短暫的會議,我們決定把巡夜人員分成兩組,大白和鄭忠一組,老韓和我一組。大白和鄭忠巡前半夜天黑到2點,老韓和我巡後半夜2點到天亮。
這樣分組的原因是大白和鄭忠還要起來給裝修工人做中午和晚上的兩頓飯,而老韓是做西點的我又廚藝比大白差,所以就由我們兩個巡邏後半夜,這樣大白和鄭忠還能勉強睡一個囫圇覺。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而我們發工資的時間也過去了三天。
雖然我們三個很有默契誰都沒有提這件事,但是從每個人的臉上仍然可以看出我們的內心洶湧澎湃的鬱悶和悲傷之情。畢竟要同時忍受從星級大酒店的預備廚師變成了看水泥瓷磚的保安和工資休假不知去向這兩件事,是非常不容易的。
從心靈到肉體,都是很不容易的。
這一天我和老韓照常是早上8點工人來了之後去睡覺,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起來,準備著後半夜去巡邏。
時間很快就到了半夜2點,和大白鄭忠他們換班的時間。
鄭忠說,『奇了怪了,自從你們來,這晚上太平的都讓我不適應了,難道這老頭老太大叔大媽也休假了?』
休假這個詞讓我們三個感到了深深的心痛。
老韓磕出一顆煙來,默默的點上,說,『鬼子當年也是這麼想我們游擊戰士的。』
鄭忠說,『那不一樣,人家游擊戰士就從來不訛人。』
我說,『因為游擊戰士都是有夢想的人。』
大白說,『對,我的夢想就是隨時摸兜兒都有錢。』
我說,『你那隻能是白日做夢。』
鄭忠壞笑,說,『我就想看誰不順眼誰就趴那兒,看誰順眼誰也趴那兒。』
大白說,『你這啥意思?』
老韓說,『那你幹這行是白扯了,你應該當婦產科大夫。』
突然外面一聲巨響。
跟著老韓大叫一聲,『臥槽泥馬!』
鄭忠說,『不會真的開車來偷了吧?』
老韓說,『屁,能出這麼大聲的怎麼也得是輛坦克。』
鄭忠說,『趕緊看看去。』
然而四個人一齊衝到外面來,卻發現樓前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夜黑無月冷風蕭瑟,除了樹林裡被風吹的沙沙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沒有一絲異樣,彷彿剛才那聲巨響只是我們的錯覺。
我們四個站在那一時間有些愣神。
大白說,『難道聽錯了?』
老韓說,『不可能,就那麼平地一聲巨響?放屁還得有一屁眼啊。』
鄭忠說,『我確實聽到了。』
老韓問我,說,『你聽見沒有?』
我說,『沒注意。』
老韓有些激動,說,『沒注意?那麼大聲你沒注意?』
我確實沒注意,因為剛才我在認真思考我的夢想究竟是什麼,就在即將得出答案的時候卻被老韓那聲『臥槽泥馬』的大喝給打斷了。
到現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