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倒罷了,只譚雅是在阿翁身邊長大,感情異常深厚,聽聞此言,幾乎暈闕。
崔氏忙使人將她扶到旁邊廂房的春凳上,請大夫一看,只說是急火攻心,吃幾幅藥發散一下就好。
譚雅緩過神來,忙道:“我無事,趕緊收拾東西明早啟程是正經。”
譚玉雖然擔心她的身體,但也知道不能耽擱,便是讓她留也留不住的,使人抬著春凳,讓她躺在上面,道:“好好將養,路上可別病了。”
譚雅點點頭:“爹爹別擔心,我省得的。”
回去指點了丫頭婆子收拾東西,好在有劉氏在旁邊指導,讓譚雅只管休息,餘下事情都交給了她和喜鵲。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第二天清早,一家人包了兩艘大船,踏上了回元洲的路途。
因行程定的急,也沒趕上有官船一起同行,只與那商船一道。一路急行到了通陽河地段。
這通陽河段如今換了大當家,過往船隻自然要先去拜碼頭。
那同行商船主人帶著幾個隨從,抬著過河費去寨子求見大當家。譚家包的船隻與那商船一起停航等待。
這一家人從上船之日起就一路急行沒有歇過,如今要在這停留一天,自然都想下船鬆散一下。再有兩天也就到了元洲了,譚玉也同意。
譚雅心裡著急,不想動,只譚玉怕她急出病來,命她必須下船到河曲府逛逛。
譚雅無法,只好戴上帷帽,帶著劉氏並一大群丫頭婆子下了船。
她心裡有事,也沒甚心情,只為免爹爹擔心,就選了個就近的茶樓喝茶打發時間。
上了二樓雅座,譚雅只捧著茶碗坐在那發呆。劉氏也怕她悶出病來,就給她戴上帷帽,開啟窗子讓她看過往的行人解悶。
說說這邊的燈籠,看看那邊的轎子,因下頭正有個賣藝的正在表演吞劍,譚雅看不清,就摘下來帷帽仔細看。
正看得有趣,卻見劉氏將她一拉,關上了窗子,對譚雅道:“行了,大娘子,你身體才好些,此時外頭也冷,別再吹到了。”
譚雅點點頭,也不疑她。
劉氏心裡暗罵:哪來的的小娘賊,這麼明晃晃地盯著大娘子看,真該把這廝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該被挖出眼珠子的阮小七已經呆住了。
車行正對著茶樓。他在車行二樓上面有個小憩用的隔間,彼時正躺在那睡覺,便聽見下頭有熱鬧。見天的熱鬧,他本沒打算要看,偏他這小廝好這,遂打發小廝下去看。
底下實在叫得熱鬧,吵得他睡不著覺,他也開啟窗子往下看。這時正好對面茶樓中的譚雅摘掉了帷帽,也側臉往下看,阮小七一眼就看到了譚雅耳邊的紅痣。
自從定下了二十五歲之前找那耳邊紅痣的女娘,無論是阮小七還是唐大虎與周老三,及至底下的人,看到女娘就往人家耳朵上面瞄。如果看到有痣的,不管紅痣還是黑痣,統統立馬通知阮小七前去相看。這大半年下來,阮小七陸陸續續看了不下二十人,不是,不是,都不是。
唐大虎問:“三弟,那十幾個女娘痣的顏色不對也就算了,這幾個痣正是紅的,也長在耳邊,怎麼還不對?”
阮小七道:“不是,感覺不對。”
周老三氣道:“屁個感覺!那夢裡頭你還能摸到不成?”
阮小七翻了翻眼睛:“二哥,你的感覺都是摸的,那是手感。弟弟我指的是心裡頭的感覺。”
周老三眼睛一瞪,正要再說。
唐大虎趕緊攔住,道:“別吵了,既然三弟說不是,那便不是。再慢慢尋訪好了。”
如今夢裡的小娘子就在自己對面,小七看得眼發直。就是她!夜晚夢到的美人竟然真給自己找到了,雖然年幼了些,但耳間那枚紅痣像是燙在了他心上,他恍恍惚惚地好似入了夢。
等他緩過神來,跌跌撞撞地趕下樓來,那邊雅閣的人早已走遠了。好在不難打聽,馬上就知道是從京城過來去元洲的,路過通陽河段,在河曲府停上一晚。
這河面上的事情要找吳魁,急忙遣人去吳大當家那裡問訊息。這邊他焦躁不安地等著回信,吳魁那邊終於傳信過來了。
譚家,老家是元洲譚氏。那小娘子乃是譚家大房的,其父是吏部五品郎中考功清吏司譚玉,因阿翁病重回來。
譚家大娘子年方十三,去年定了大名喚作“譚雅”。尚未定親,其母乃譚玉原配張氏,已逝,如今的主母是繼母,出自崔尚書府上。底下有三個妹妹兩個兄弟,皆不是同母。自小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