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沛寧說這話時,相當心不在焉,因為她彷彿找到了癥結,一個她不願承認的可能。邵予默讓她去問父親!雖然澄清了父親與方沁頤是毫無瓜葛的,但是高善清一個落馬,一個上任,太難不讓人浮想聯翩了。
蘇煙贊同道:“按時間推算,兩人重溫舊夢沒多久,高善清就被革職!”沛寧嘆息,她太明白那可怖攫人的雷霆萬鈞與樹倒猢猻散的世態炎涼。直到如今想起,她都不由發怵。
“蘇小姐,後來高叔叔境遇如何?”
蘇煙搖搖頭,“那就不是我們能觸及的領域了。政界沉浮,我想不會是很好的結果。”
沛寧點頭同意。室外一場秋雨來襲。
“所以,方沁頤是殉情嗎?”
蘇煙思索片刻道:“或許他們真的打算突破桎梏,遠走高飛。或者是我相信他們必然有過這樣的念想,只是生不由己。”
“您像個詩人!”令沛寧笑道,說了自己意見:“即使想過也不切實際。現實不允許做夢,一個堂堂書記和名門太太想為愛情放棄一切,既天真又不負責任。何況方沁頤和紹敬東還有一個兒子。”她說這話時竟然心裡幽幽抽了一下。
“可惜方沁頤不那麼想。她在高善清出事後就離開邵家,之後下落不明。”
花茶壺裡的一枚白燭即將燃盡,屋子太大,沛寧頓感渾身冷顫,幽幽喟嘆:“獨獨為一個情字值得嗎?”
蘇煙笑了:“若是叫一個生性涼薄的人相信裴多菲名言怕是不可能。但人間自是有情痴。不是嗎?”
沛寧問:“你是哪一類?”
“其實我們都和方沁頤是一類,只看這輩子能不能碰上自己的神瑛侍者了。若是碰不上,誰都可以狠心無情。”
沛寧細細品著她的話,問:“那你碰上了嗎?”
“碰上了,卻又弄丟了。你呢?”
“我……沒有!”
蘇煙笑的意味深長,又彷彿想起什麼,“還有一個細節,不知對你有沒有幫助。方沁頤並沒有在高善清處決後立即選擇殉情,她的死亡七個月後才發生。”
“或許她起先並沒有想殉情,只想離開邵家散心舐傷。經過七個月的時間卻始終無法排解思念才選擇隨愛人而去。”
“有可能!”
“或者……”沛寧捋了一下線索,順著推理道:“她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在這七個月裡完成,完成後便了無心願了。”
“嗯,有可能。”
雨在窗外,美麗沉鬱的愛情在窗外,刀光劍影的仇恨也在窗外……
沛寧飲了杯底最後一口紅,默默陷入深思……
邵予默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很意外看到了令沛寧。
沛寧迎上去,邵予默穿一件淺鳧色青果嶺西裝,看到令沛寧的同時,摘了墨鏡,似乎精神很好,心情也好,笑著衝她招手,在暖暖午色裡,柔和了鋒芒戾氣,光彩灼灼。在他身側的Janice亦步亦趨,令沛寧覺得邵予默真是有奇特的魅力,不論哪位佳人,只要在他身側就有種越發光彩明豔之感。不知道是那幾位女子碰巧皆是天生麗質呢,還是邵予默的倜儻為一旁佳人也加分了。
邵予默已經拖箱帶包及眼前,“怎麼親自來接機?實在受寵若驚了。”
沛寧依在車門前笑道:“怕您一下飛機就要安排任務,當然得親自過來垂聆指示啦!Janice,您也辛苦了!”
“應該的,令小姐。”自從令沛寧從總經理謫為主管,公司上下彷彿商量好一般,大家都開始稱呼她“令小姐”,既避免改口的尷尬,也給她留足面子,她不由不佩服,個個人精。
三人上了車,一路疾馳。Janice簡要概述了上海之行的收穫和資訊,沛寧一一記下。
車已駛入鬧區,令沛寧望了眼腕錶,對司機道:“佘師傅,先送邵先生回家吧!”司機還沒應允,邵予默卻掣肘:“不用,你晚上有安排嗎?”
沛寧猶豫了一下,道:“沒有!”其實她有些發熱,不過以她性子不可能說。
“那正好,我們把籌備細節再討論一下。”
前座的Janice暗自叫苦,不料邵予默倒大開龍恩:“Janice,你這兩天出差也累了,一會兒送我們到公司後,讓老佘送你回家吧,今天好好陪陪先生和兒子。”
“謝謝邵總。”
兩人風塵僕僕到了公司,正是大部隊下班時間。邵予默還算體恤,並未讓任何人留下陪同加班。帶著沛寧進了自己辦公室。
沛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