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予默正在看電視,還是眼尖,瞄了一眼笑道:“你還真是愛秋雨湖綾,連睡衣都是真絲綢緞的。”她馬上緊了緊浴袍胸口,捲了一床被子,連同一隻枕頭扔向他:“我要睡覺了,你不會讓我打地鋪吧!”邵予默接了個嚴實,乖乖鋪了一地,然後進浴室洗澡。令沛寧本以為自己舟車勞頓,必然沾枕即睡,怎想此刻卻毫無倦意,房間靜得只有浴室的花灑聲淅淅瀝瀝和邵予默的哼歌聲響在耳畔。她無奈,索性起身開了筆記本檢視郵件。
邵予默沒一會兒就出來,披著白色浴袍,款款繫著腰帶,微卷的髮梢和胸膛都彌著水珠。
“你就不能擦乾了再出來?”她忍不住數落。
邵予默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笑道:“還沒哪個女人看到我從浴室出來會說這句話。”
令沛寧正打字的手一定,喝道:“邵予默,你再油嘴滑舌,信不信我讓你今兒個待在浴室裡將就?”
“好好好!”他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走到玻璃櫃取了一瓶德國黑啤,又扔一瓶給她。幸好她眼明手快接得穩,否則就砸到她的Mac book上。沛寧皺著眉將罐頭擱到茶几,再不看第二眼。目光一直在電腦螢幕,不知道是不是網路問題,郵箱始終連不上。
他已經開了酒喝,詫異:“令大小姐這麼乖?滴酒不沾?”
她瞟他一眼:“我不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在酒店裡喝!我勸你也少喝點,明天我們還有正事兒!”
“放心,這點度數,跟白水差不多。”他邊說邊躺到地鋪上,聲音突然幽寂了幾分:“我習慣了,晚上不喝點兒,睡不著。”令沛寧對他家事也略有耳聞,知道他母親過世後,父親又找了一個,沒多久給邵家添丁,正是老來得子,邵老爺疼得無比。如果沒記錯,那孩子如今也應該有柏寧那麼大了。終究不是一脈系出,到底隔了層,又有繼母耳旁風,怕是邵予默的日子也不輕鬆。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可惜別人家的事兒,她也無暇關心,倒是趁著還無睡意,她趁熱打鐵,拿了計劃書出來看,還想精益求精,臨時抱佛腳做最後修改。見邵予默也無困勁兒,乾脆談起公事:“你想過明天和組委會怎麼宣傳秋雨湖綾嗎?”
邵予默喝完最後一口酒,淡然清楚回答:“組委會服飾組的負責人是個四十開外的老處女,其他組員也基本以女性居多,整一娘子軍。其他幾家競爭者的弱勢是建立時間沒咱長!企劃書,說白了都是千篇一律。你到時候可以多講講秋雨湖綾建立的故事,特別是帶點兒浪漫色彩、愛情元素的。比如秋雨湖綾是你爺爺為你奶奶命名創辦的。”
“你調查得夠徹底啊!”她感慨。
“什麼事兒不是步步為營?不做好萬全準備,我是不會輕易下這一步的。趁著有空,你要不預練一下,明天怎麼跟組委會介紹秋雨湖綾。”
令沛寧抓住他一個把柄,“誒,你剛才說,要做萬全準備才放心走下一步?”
“對!”
“那你原本帶施可旎來,難道打算讓她講秋雨湖綾的歷史?讓一個不機靈的女人承擔如此重責,你可真夠冒險的。”
邵予默被他問得一怔,想了一會兒,按著太陽穴哀嘆:“唉,難怪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了。”他的詭辯沒有引她過多追問。
“對了,聽說你奶奶邱湖綾女士,對絲綢愛得瘋狂?”他把話題扯了回來。
沛寧微微一笑,這個謠傳她聽過太多次,今天終於有機會有個人讓她澄清:“這是誤傳。奶奶愛穿真絲的衣服不假,除了喜愛,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她面板及其敏感,只要衣服材質稍有不對,她就會渾身起疹,又癢又紅。所以她平時也從不佩戴金銀首飾。”
“所以你爺爺為她建立了秋雨湖綾?”
“是的!爺爺家也是名門望族,當年父母並不同意他與奶奶的婚事。但是爺爺一意孤行,不惜放棄萬貫家財,和家裡斷絕來往也要和奶奶在一起。後來他們倆一起建立了‘秋雨湖綾’,做得風生水起,漸漸有了名聲。”
邵予默對於旁枝錯節心裡也瞭然,這是圈內皆知的秘密:當年邱家四小姐愛上有婦之夫,男方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段狗血劇鬧了個轟轟烈烈,最終葉裕棠還是迫於壓力迴歸家庭,而邱四小姐黯然下嫁令家二少爺。二月裡喜結連理,金秋的時候兩人的兒子就呱呱墜地,期間坊間傳說更是撲朔迷離了。這些陳穀子爛芝麻邵予默毫不上心,直到葉延晞怒火中燒、義正言辭警告他不許接近令沛寧、不許動秋雨湖綾的念頭時,他坐實了流言蜚語!
“你知道嗎?”她躺著看雪白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