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展昭耳邊不停的告訴他:“別怕。”
別怕,展昭,有我在。
他說了十多遍之後,展昭終於不再顫抖,他瑟縮著躲進白玉堂的懷裡,好像那裡非常安全。
白玉堂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就放棄了尋找答案。
白玉堂把屋子裡的燈光調暗了一些,那些攝像機被白玉堂安置在了角落,在昏暗的燈光下,成了一個陰影區,他和展昭則靠牆坐著。情緒穩定下來的展昭猶豫的看了看他,然後問:“你知道了”
白玉堂轉回頭來也看他:“知道了。”
展昭扯出了一個笑容:“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的。”
白玉堂搖頭,非常鄭重的說:“沒有。”
他沒有說太多,但展昭卻覺得好像得到了這兩個字就已經足夠了。
他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說的話很沒有底氣:“很多時候,我自己都認為應該退出劇組,這樣對蔡導對所有辛苦拍攝的工作人員都是一件好事,但是,我也有私心,白玉堂,我想演戲,我喜歡演戲。”
白玉堂只是認真的看著他,然後他轉過頭:“那就不要退出。”
展昭愣在那裡,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麼?”
白玉堂又說了一遍:“那就不要退出。”
白玉堂的面容一半隱在陰影裡,另外一半則暴露在燈光下,他隨意的倚牆坐著,姿態慵懶,儘管如此,卻好像有著強大的自信心,這種自信彷彿也在感染著一旁的展昭。
白玉堂直視著展昭的眼睛,眼裡不帶有任何的敷衍,他在昏暗的燈光下,說出口的話異常篤定:“你也很努力,比起辛苦,你付出的不比我們要少。”
展昭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盯著白玉堂看。
白玉堂看他沒有反應,便把右手放在展昭的左手上:“我會陪著你,一起去面對這個困難。”
展昭因為他的這句話,露出感激的笑容,白玉堂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了手機,在展昭露出笑容的時候按了一下拍攝鍵,突然的閃光燈,讓展昭措手不及,他立刻用空出來的右手去擋,但是閃光燈很快就消失了。白玉堂翻開相簿去看,展昭下意識的反應還是讓畫面產生了變化,原本笑的很開心的展昭在燈光下笑的異常勉強,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白玉堂在心裡琢磨著,用閃光燈拍照的時間最長也不過持續了一秒鐘,可是展昭卻在這一秒鐘內反應如此之大,可見這個症狀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短時間讓他從這段經歷中走出來,白玉堂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展昭在看到白玉堂之後的動作,才明白過來對方只是想拍個照片,他有些窘迫的捏著拳頭低聲道了一句抱歉。
白玉堂則輕撫他的後背:“都怪我沒有打聲招呼。你笑起來很好看。”
他見不得展昭低著頭一臉抱歉的樣子,如果展昭沒有鏡頭恐懼症,這些窘迫都不該是他的,白玉堂這麼想的時候,心裡又跟著難過起來。
他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現在,我們再來試試看!”
展昭苦笑著搖頭:“不行的,我試過很多次了。”
白玉堂卻不理,只說:“可以的,我們再來試試看。”
嚴堇還不是白玉堂的經紀人時,曾經在公司裡和白玉堂打過一次照面,當時他就評價過白玉堂是一個天生的發光體,更難得的是他的眼睛裡沒有太多的遊移不定,他很肯定的告訴高層:這個人一定會火。於是在白玉堂還不知情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劃入了嚴堇名下。
此時,這種特質就影響到了展昭,他看著那雙眼睛,就好像真的被感染到了某種力量,他朝白玉堂點了點頭,然後重新站起來,而白玉堂則把那些攝像機重新擺放好,攝像機並沒有開啟,只是翻開了尋像器,燈光開到了最大,白玉堂穿著自己的衣服,先是虛空的甩開了袖擺,以極其張揚的姿態看著展昭。
這個場景他和展昭之前就在華誼對戲過很多次,走場臺詞神態,展昭都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有時候飆起戲來更是不輸他分毫,簡直可以和他分庭抗禮。
而白玉堂期待著這樣的展昭。
穿著月白色長衫的展昭如白玉堂期待的那樣向他走過來,不得不說,展昭現在的這種病容非常貼合劇本的設定,他慢悠悠的走過來,白玉堂知道他在努力的克服身體所表現出來的僵硬,就在白玉堂以為他能順利的說下第一句臺詞的時候,展昭已經蹲下身去,以雙手環抱的姿勢坐下了。他的頭被埋在腿間,說出口的話,帶著無盡的絕望:“白玉堂,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