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駕駛座那個沉默的人側臉上,是一幅黑白蝕刻畫,輪廓分明而柔和,讓人看了心底似有暖流脈脈湧動。
修長秀美的手指握在方向盤上緊了又緊,遊危抿了抿嘴,終於忍不住問:“你和吳鳴,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唔。”
意義不明的一個語氣詞。這就是能從小孩嘴裡得到的回應。
遊危非常不滿,狠狠瞪他:“你丫能不能痛快點?木頭人似的,一錐子扎不出血來!我就不信,你倆那麼多年下來,能說斷就斷了!”
“不斷又能怎樣?”文諾抬手去拿擋風鏡前的煙盒,被遊危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只得收回手來,“死乞白賴求他回頭?我做不到。”
遊危將操縱桿朝前推,猛踩油門:“吳鳴什麼時候心腸變這麼硬了?”
沉默了片刻,文諾才回答:“他不是那樣的人。”聲音低沉如耳語。
“哈!”遊危怪笑一聲,“他是什麼樣的人?誰又真正知道誰?”
回應照例是沉默。
遊危甩甩額髮,深吸一口氣:“你認識他多少年了?”
你的心腸才叫硬呢,哪兒疼往哪兒戳。文諾腹誹著,口裡卻順從地回答:“十五年。”
七歲的稚童,孤零零北雁南飛來到這座陌生城市投奔唯一的親戚,在樓門口,遇見那個笑容如春風般和煦的鄰家少年,從眼神相逢的那一刻起,時光荏苒,原來已經匆匆過去了這麼久。
這麼久,久到愛與恨的滋味都已經沉澱入骨,忘得了忘不了都已沒有分別。
“我和他,認識二十六年了。”
“啊?”
遊危開啟轉向燈,轉動方向盤將車緩緩駛向路旁,停了下來:“所以你看,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長得多得多,我比你更瞭解他。”
雙手突然被緊緊抓住,文諾感覺到對方掌心的溼潤,有些驚詫:“遊危哥——”
“吳鳴他——”擔心刺激到死心眼的小孩,遊危小心著措辭,“他是個非常好勝的人。表面好好先生一個,其實內裡比誰都堅定,一旦他想好了的目標,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他。愛情對他來說,真的不那麼重要。你明白嗎?”
文諾悄悄抽了一下手,沒能抽出來。遊危看似陰柔,實際上力氣不比任何人小。
“我、我知道。男人當然應該以事業為重………我又幫不上他。而且,我做了錯事………”
遊危嘆口氣,攤開手心,望著掌握中那兩隻皙白修長的手。兩個男人都是手形優美骨節勻稱的型別,襯在一起煞是好看,像一幅浪漫派的油畫。
“為什麼不告訴他當初叫人偷拍你倆是我出的主意?”
“喜歡了,就算我殺了人,他也會想出一百條理由為我辯護,不喜歡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跟你有什麼關係?”
遊危猛然一震,從來是我行我素遊戲世間的一個人,心底竟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痛不可擋。過了好半天,他才緩過勁來,柔聲問:“其實你是知道的對不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只是一直在裝傻,是嗎?”
小孩顯然沒想到他會挑這個時候告白,火燙著一般瑟縮了一下,沒說什麼。
“我認識你的時間不比吳鳴短,當初為什麼不選我?”
文諾似乎想到了什麼,低頭笑笑:“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
“討厭你?”遊危大叫起來,“你這腦袋瓜裡裝的都是什麼呀?怎麼會以為我討厭你?從前到現在,哪回你有事,只要我在,不都是竭盡所能幫你的?”
“可是你總是罵我,說我是呆子,只會打遊戲……”
遊危滿臉被噎住的表情百年難遇堪稱奇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緩過勁來:“那是我在乎你!換一個人我才懶得罵他呢!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說你呆子一點也不冤枉!”
又被罵了。文諾沒生氣,習慣性地應了一聲:“啊。”
微弱的路燈光照進車內,映得男孩側臉瑩白如玉,睫毛在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揮之不去的憂鬱讓人聯想到籠中的小動物,所有倔強暫時收斂起來,看上去安靜而溫馴。
“你這傻瓜……”
吻上那兩瓣冰涼的嘴唇時,遊危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身體卻是食髓知味,捧住男孩兩頰的手用力將他拉向自己,舌尖慢慢挑開男孩唇瓣,探進灼熱的口腔中。
文諾沒有反抗,任由對方的手從領口伸進衣底,摩挲著溫熱柔滑的肌膚,從突出的鎖骨到柔軟的腋下,然後來到敏感的□□上,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