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還好,至少從門縫中有一點微光能照進黑暗的屋內,到了晚上,房間宛如消沉的地獄,厲旭用室內裡合適的東西敲打大門,一直喊著”救命啊!開門啊! …”,都沒有任何回應,敲累了、喊累了,就這樣睡著了,沒有保暖的棉被或衣服御寒,讓厲旭窩在角落蹲著,緊抱著雙膝取暖,心中已無希望,腦海裡出現當年媽媽離開自己時,躺在病床前的那張冰冷的臉,也許自己也快和媽媽見面了。
在這黑暗的空間裡,厲旭不知是過了幾天? 肚子好餓、好渴,感覺自己真的快死了,因為不知是幻想還是夢,一直看到小時候的爸爸和媽媽帶著自己出去玩,好懷念小時候,但是太模糊太模糊,只有那幾秒後,腦海中所出現的全是在曹家的生活,不快樂、被打罵、羞辱…,為什麼自己還是活著? 如果要死也讓自己死得痛快一點,卻在這裡捱餓、挨冷、受苦,也回想起小時候在外流浪的那段時間,自己原來是賤命一條,連老天爺都不會眷戀,還期待老天爺能回首看一下自己,哼!真是可笑。
就在厲旭身體即將脫水,這屋子的大門終於開啟,是誰? 是誰靠近了自己? 被抱起來的感覺好熟悉,是圭賢嗎?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裡? 還是夢?是老天爺在自己要死之前編織一個好夢? 至少不是死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就這樣讓自己離開這世界吧!
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是無法讓眼睛馬上見光,因為會傷害到瞳孔及視網膜,厲旭離開房間看到外面的強光,眼睛一片灰濛,眼睛只能閉著,毫無力量地想張開,眼睛卻無法開啟只能低著頭,依靠在抱著自己的人的胸口,是那熟悉的味道,是衣服的味道還是沐浴乳的餘香,可以讓自己不安的心稍稍沉澱下來。
☆、悸動
原來,抱著厲旭的是圭賢,圭賢看著厲旭低著頭依靠在自己的胸口,莫名的手也抱緊了厲旭的身體,低沉的語氣跟厲旭說:「跟我回去」。不等厲旭回應,直接橫抱起4天3夜完全沒有進食,體力虛弱又冰冷的身體,而李叔就在車外等待著。
一路上,圭賢將厲旭緊緊抱在懷裡,厲旭在圭賢懷裡昏睡著,而圭賢的胸口如一團烏雲蓋過了山頭、只能悶著,找不到一點光線和釋放的出口。
回到家,圭賢馬上連絡醫生,也沒有讓厲旭睡回後院的小房間,而是抱到自己的房間;放下沉睡中的厲旭,圭賢才仔細看著厲旭的面容,臉色非常蒼白,嘴唇沒有血色而乾裂,圭賢的情緒怒火中燒,真想將阿凱的手腳剁掉,才能平息心中的怒氣,對一個16歲的高中生、還是從小看到大的厲旭是如此殘忍,居然連水都沒給,真是可惡,又讓他跑掉,希望阿凱不要再出現,否則一定抓起來剁成8塊,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在圭賢房間整整睡了2天,厲旭終於張開眼睛,看到這陌生的房間,這是哪裡?好像來過?第2次,對,這是第2次來到這裡,疼痛的回憶慢慢在腦海裡模糊的出現,上次是用那種身份睡在這張床,而現在呢?又是哪一種身份?厲旭已經搞不清楚逃離曹家是多久的事? 其實離開曹家、學校才1星期,為什麼會覺得是過了好幾年、一世紀?在厲旭心理無語問蒼天,自己居然又回到曹家,自嘆自己是如此軟弱、無能,乾脆死了算了。
圭賢悄悄走回房間,看到厲旭已張開眼睛,馬上通知醫生過來檢查,並交代廚房去弄一些清淡的補品給厲旭喝,圭賢坐在房間的椅子看著床上的厲旭不發一語,也不見厲旭轉過頭來看自己一眼,是聽力還沒恢復嗎?所以沒聽到房間內活動的聲音,還是開口問?該如何開口?厲旭如以往一樣沉默,不管在何處,這樣子的相處不是早已習慣?之前是因為厲旭離開,心中的悶氣讓胸口難過,現在厲旭已經找到,為何自己心中那團悶氣還是無法散開?不知道?依然不知道?
醫生先拔去厲旭手上的針頭,傭人惠姨也將補品送來後,扶著厲旭起來喝,但是厲旭全身無力、發抖,讓惠姨眼眶泛紅、難過的說:
「小旭,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著,惠姨拿著湯匙要喂厲旭,厲旭有氣無力不好意思地拒絕說:
「惠姨,謝謝,我自己來」。
看著厲旭拿起惠姨手中的湯匙想自己喝,顫抖的手沒拿好,不小心將湯匙掉在地上,本來發抖的厲旭心裡更緊張了,怒罵自己真是該死,怎麼連湯匙都拿不好,圭賢語氣不是很好的跟惠姨說:
「你先出去」。
惠姨看一下厲旭,跟圭賢點一下頭就離開房間,圭賢走過來拿起另一支新的湯匙,重新將湯遞在厲旭嘴邊,讓厲旭兩眼驚訝,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