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腦的表情說道:
「像這樣的日子,沒想到還有年輕人會來這種地方。」
「好像是呢!」
「大家都去逛宵山了吧!你瞧,除了我們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泡湯客了。」
「我們接下來才要去。呃……泡溫泉就像是『淨身』的感覺。」
「呵呵呵!真是有心,真令人佩服呢!」
恩田前輩靈機一動,扯出「淨身」這種鬼話,沒想到羊駝男居然就相信了,表情紋風不動地說:「把身體洗乾淨再去宵山是對的,因為宵山是個特別的日子。天與地靠得非常近,必須非常小心地度過這一天才行。我也是來『淨身』的。」
「你接下來也要去逛宵山嗎?」
「不去,我的工作還沒有做完,看來今晚將會忙得不可開交呢!」
羊駝男口中的「工作」到底是什麼呢?恩田前輩想問卻不敢問,臉上浮現出模稜兩可的笑容,翻閱著自己腦子裡的「怪人名冊」。
羊駝男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
羊駝男依舊注視著恩田前輩,靈活地拿起行動電話。一邊回答「我是」,視線還是直勾勾地釘在恩田前輩身上。「好,好。」男人講電話的柔和語氣彷彿是將小石子一顆一顆地放進池塘裡。
「畢竟今兒個是宵山,要是他已經逃出那棟大樓的話,應該會引起騷動吧!」羊駝男說道。
整個榻榻米的房間裡都充滿了他忽然變得冷峻的怒氣。
「什麼事都要我一個口令,你們才會有一個動作嗎?沒有引起騷動,就表示他應該還沒有出去外面。只要把那棟大樓所有的門都開啟來看看不就好了?只要先跟保全公司打聲招呼,他們也不會有意見。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這傢伙,別以為用一句『被他跑了』就可以打發我喔!要是你敢兩手空空地回來,我一定會用刨刀嚕你的背。」
恩田前輩被對方的視線牢牢盯住,動彈不得。腦中閃過「刨刀?」的問號。刨刀是什麼玩意兒?印象中好像是木工使用的工具……光是想到這裡,一把冷汗已經順著背脊往下淌。
「我現在要去菊水餐廳聽取偵探的報告。好的,祝你們順利。」
男人結束通話電話。
眼睛依舊連眨也不眨地緊盯著恩田前輩。
「是工作上的事。看樣子暫時還沒辦法休息,誰教我做的是一門因果應報的生意呢?」
紙門拉開,終於止住笑意的桃木小姐走了進來。恩田前輩搶先一步站起來,以顫抖的聲線說:「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攬住桃木小姐的肩膀,讓她轉了一百八十度,用推的把她推出房間。感覺羊駝男似乎低頭致意地說了聲:「辛苦了。」但是當恩田前輩趁紙門關上的同時回頭一看,他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剛才坐的位置。
「要走了嗎?」桃木小姐疑惑地問。「有必要這麼急嗎?瞧你滿頭大汗的!」
「那個男的好可怕!」
兩人站在京都府道旁的巴士站牌,京阪巴士一直不來。有個穿著紅色浴衣,看上去像是要去逛宵山的女孩子形單影隻地站在巴士站前。桃木小姐悄悄地附在恩田前輩的耳邊說:「好可愛。」可是恩田前輩只是微微頷首,注視著京都府道對面燈火通明的溫泉玄關,突然覺得北白川鐳溫泉的光線在黑漆漆的森林裡兀自閃亮是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沒多久,羊駝男帶著兩個不知道剛才躲在哪裡,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從玄關走出來。一輛加長型的黑頭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過來,載上他們。還以為車子會直接轉個方向,開往市區的方向,沒想到加長型禮車居然不偏不倚地停在恩田前輩和桃子小姐的跟前。
黝黑的窗戶被搖下來,一張看似毫無機心的臉從加長型禮車裡探出來。
男人對桃木小姐說:「嗨!小姑娘,你的笑容很好看呢!」
「謝謝。」
「『淨身』之後才去逛宵山真是令人敬佩的好習慣。」
「淨身?」桃木小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恩田前輩連忙搶白:「對呀對呀!要先淨身。」傭懶的夏威夷民謠從加長型禮車的車窗裡傳來。
「為什麼是夏威夷民謠啊?」桃木小姐天真無邪地問。
「因為我總想著有一天要去南方島嶼度假。在那之前先用這個哄騙一下自己。因為我主管是個很恐怖的人,一直不肯準我的假。」
「這樣不太好呢!請保重身體。」
「謝謝你。二位也請好好地享受歡樂的宵山……啊!對了,我差點忘了。我其實是想送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