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大刀泛著幽藍色的光,真正的勾魂使者,直逼重傷的狼妖。
狼妖勉力翻身躲過,一口氣未喘,迎面的刀已劈下。
黑色的血液從胸膛中流出。
看著那再一次揮過來的刀,狼妖腦中突然平靜,從心的位置摸出曇花玉佩,輕輕擦掉上面的血漬,印下一吻。不知道那人會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隨即,又是嘲諷的一搖頭。
那刀堪堪停在離鼻尖處——
“元丹在哪兒?”洛夜淡淡開口。
狼妖眯縫的獸瞳,瞬間鋥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唇角咧成詭異弧度:“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洛夜眼梢都沒在他身上停留,平平吐出二字:“收了。”
“你~~”狼妖氣急,指著洛夜的手微微顫抖,“哇~~”一口濃黑的血噴出。
“季白。”洛夜目光柔和的望著呆愣狀的某人,那眼中的神色明明是:快來收拾啊!
“哈~哦。”季白連忙屁顛顛地跑過來,拿出袖中的幻鏡,雙手合十交叉,做了個獻祭的手勢,口中唸唸有詞——
幻鏡飛至半空,一時間光芒大作,陰風呼嘯,飛沙走石間夾雜著殷紅的彼岸花,血色漫天飛舞,瑩白色的光籠罩,狼妖咬牙死撐,俊朗的面孔瞬間猙獰。
“嗷嗚~”聲音帶著三分不甘,三分絕望,四分呼喚,再看,紫衣青年已經變作狼形,剎那間被吸入幻鏡中。
洛夜看著那瑩光籠罩下的青年,淡粉色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一雙形狀美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底泛著點點微光,臉上的神情專注嚴肅。
洛夜不禁有些愣神。
季白看著那狼妖被自己收進了幻鏡中,有些得意,有些興奮,感覺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兒。他突然想看看唯一的搭檔兼旁觀者——洛夜是什麼表情。於是他滿懷期待的扭過頭來——
那人正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細長的眸中清晰的倒映出自己欣喜的容顏,漸漸地季白臉上的笑淡去,心底慢慢升騰起一絲火花,熟悉的感受愈演愈烈。
季白抬手摸了摸鼻尖,臉上的表情開始凝重。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左胸,心口的位置,那裡明明已經不會跳動,為什麼卻覺得有什麼東西開始從腔子中跳出來。
槽糕,莫非是此人太像他前世深愛的表哥,愛屋及烏,所以也喜歡上了,這個結論真是……季白覺得很懊惱,非常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洛夜敏感的發現季白有點不對勁,他伸出手來,硬生生的壓下要攬住那人腰的衝動,轉到擱在肩膀上:“怎麼了?”
“哦,沒事!我們回去?”
洛夜點點頭。
隨即兩人消失在陰風之中。
竹林深處,一雙幽藍色的眼睛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懷中的琴。旁邊坐著個妖嬈的女子,一襲紅妝,臉上神情複雜。
“公子,為何不救他?”
“嗯?為什麼要救?”清越惑人的聲音。
“可是,他……”
“瑤光,你僭越了!”
說著,放下琴,抓過身旁的那隻黑羽赤目的夜鴉,將一物什喂入它的口中。
夜鴉撲稜稜地飛走了。
☆、第六章
冥界的天從來都是陰暗昏沉的,每逢重大節日,冥王便會幻化出漫天繁星,點綴一二。都城幽都,到處都閃爍著幽藍色的鬼火,明滅不定,飄飄忽忽。冥界的居民們也做著同人世間相同的買賣。不過物品有些不同。比如人間賣雞鴨魚肉;他們售人肉異獸。
這日,季白如往常一般,出門巡城。像他這種官階的鬼,除了特定時間需去人間捉拿那些法力高強的妖怪亦或是地位超然的人之外,也需要在平日裡巡視城池,維護秩序,樹立威望。
出了府門,一如既往,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問候聲。“七爺!”,“七爺!”……
“七爺早!”一個身著粗布麻衣,臉色灰白的婦人抱著個滿臉紫灰的鬼嬰,正坐在一個鬼骷髏上,兜售自己用人血製作的胭脂粉黛。季白躬下身看著那嬰孩兒,眼睛一如往常,銅鈴大小,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季白鎮定友好的衝著那鬼嬰呲了呲牙,勾了勾嬰兒的下巴,在嬰兒張嘴之前,迅速抽手,避免了上一次以為鬼嬰無牙被咬到的囧境。
一隻殭屍蹦蹦跳跳的湊了過來,向季白恭恭敬敬地點點頭,面無表情的向對街蹦去,剛蹦到街道中央,四匹鬼馬拉著馬車飛馳而來,瞬間將殭屍撞離幾米開外,殭屍不受控制的滾翻,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