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揹著斜陽,默默前行,一路上都沒再說話。遠遠望見那兩棵楊樹,更加快了腳步。到了雙楊倉那木柵門前,兩人停住了腳,四周都沒有人影,只有遠處田裡有兩個農人在忙碌。
梁興隔著木柵,朝雙楊倉裡頭望去。才隔了幾天,裡頭空地上已經生滿了荒草,其間不少是餵馬的苜蓿草,嫩綠葉頂開著淺紫小花。那些堆糧用的木臺,齊整排列於荒草叢中。從外面望去,如同一場宴席早已散去,只剩下一張張空蕩蕩的大方桌,透出無限蕭敗荒涼。
“草木也隨人,這裡荒了,這兩棵楊樹葉子發得都不好了。”黃百舌仰頭望著楊樹頂。
梁興抬頭一看,兩棵楊樹有些枝子都沒生出新葉來,果然有些生氣不足,似乎真的受到這荒敗氣侵擾一般。他沒有閒心去理會這些,只笑了一下,便朝岸邊小碼頭走去,一不留神,被樹根旁邊一塊燒過的石炭絆了一下。
“當心,這地方祟氣極重。”黃百舌忙在一旁提醒。
“不妨事。”梁興又笑了笑,沿著岸邊小斜坡,走到小碼頭上。
碼頭是正月底才現搭的,只有六尺多寬,七八尺長,小小一截棧橋,用粗木架在岸邊。木色仍是新的。梁興站在橋上望了望,只見河水湧流不停,遠處有一兩隻船在水上緩行。對岸也是連片田地,夜間自然沒有人。十萬石糧食要從這裡運走,倒是不會有多少人瞧見。
此外,再瞧不出什麼,他回身上岸:“黃伯,你在這裡歇一會兒,我進去瞧瞧。”
“當心些。”
“知道。”
梁興走過去,攀住木欄,一個鷂子翻,輕輕一縱便翻了進去。荒草掩到了小腿,他蹚著荒草,先走到左邊那幾間房舍前。房子一共四間,全都是用木板搭成,兩頭兩間小,中間兩間大,門都虛掩著。他先推開頭一間小房,裡面散出一股潮黴氣,地上生滿了青苔和荒草。屋子靠裡,支著張小木床,旁邊立著個小木櫃,板上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