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爺放下襟褂,坐到沙發上。
此時蘇楨已經驚得說不出話,這比任何事都要讓蘇楨驚訝,陳大爺居然早就死了,原來屍臭的來源就是陳大爺本身。
“那天我下樓,有個貪玩的小孩從扶手滑下來把我撞倒,那陣我已經死了。可是我還不想死,我要等陳橋回來,我還要見我的小孫子。”陳大爺兀自念道。
陳橋是陳大爺的兒子,蘇楨瞬時釋然了,一切疑問都得到合理的解釋,陳大爺心念兒子不甘心死去,正是由於這強大的執念,魂魄沒有離身,但是他的軀體卻是真正死亡了,所以腐壞發出惡臭。陳大爺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秘密,不和任何人來往,長期開空調,甚至在房間裡噴各種香劑掩蓋屍臭。
“陳大爺,對不起,請您原諒我。”蘇楨後悔為什麼要探究這個可憐老人的秘密,他只是想念他的兒子,想等他的兒子回來團聚。
“回去吧,小蘇。”陳大爺低聲道。
蘇楨不敢多呆,垂著頭出去,並關上門。她剛轉過身便看見尾聲站在樓道昏黃的燈光中,若有所思,似乎聽到剛才屋中的談話。
兩人走下樓梯,在社群的涼亭坐下,這是個休憩所用的涼亭,平日一群婆婆爹爹會來這裡打牌聊天。涼亭四周都種著觀賞用的扁豆,一串串紫色的扁豆垂在涼亭的碧色瓦簷下。
“我都聽見了。”尾聲的聲音聽起來有無限的淒涼。
“陳大爺真是個了不起的人,我想幫他掩飾這個秘密,現在離過年還有大半年,不知道陳大爺能不能等那麼久。”
“不可。”尾聲的聲音突然變大。
蘇楨嚇了一跳,忙道:“怎麼?你不會要揭穿陳大爺吧。”
“不是。”尾聲搖著頭,肅容道:“軀體死亡後,魂魄在陽間只能呆49天,49天后他必須去該去的地方,否則會成為遊魂野鬼,不能再轉世。”
“你怎麼知道。”蘇楨有些不相信。
“是一位大師告訴我的。”
蘇楨點著頭,瞬間心裡已做出了決定,世人講究入土為安,只有早點了卻陳大爺的心願,陳大爺才能無牽無掛安然離去。
第二天是週六,清早蘇楨趕到局裡,檢視陳大爺家的戶籍檔案,再與上海公安局聯絡,很快查詢到陳大爺兒子陳橋的工作和家庭住址。蘇楨立即乘機趕往上海,到達時是下午三點,蘇楨打的趕往陳橋在北京路的寓所。
陳橋所住的社群是高檔社群,陌生人不允許進入,蘇楨不得已亮出工作證這才進入。上海寸土寸金,想不到陳橋居然能夠買得起這樣的房子,也實在是有本事。
蘇楨禮貌地敲門,很快屋裡出來一個四十出頭的女子,那女子濃妝豔抹,衣服穿得很緊,裹得肚子上的肉都成了游泳圈。“你找誰?”那女子滿臉不耐,手指摳著鼻孔。
“我找陳橋。”蘇楨打量著屋中,這屋子裝修極精緻,門口鋪設著大鵝卵石,對面是兩塊落地玻璃窗,房頂吊著巨大的頂燈。
女子突然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屋裡罵道:“陳橋你個王八蛋,狐狸精找上門了,你還不快出來。”
“你說什麼狐狸精?”屋裡響起腳步聲,一名相貌斯文的平頭男子出現在蘇楨眼前。“你是哪位?”男子扶著鼻樑上的眼鏡仔細打量蘇楨。
蘇楨憋著一股氣,不過想到此來的目的便強忍下來,想不到陳大爺的兒媳如此粗鄙惡俗,什麼樣的鍋便有什麼樣的蓋來配,這陳橋不會也是個渣子吧。
“你好,我是你父親的鄰居,你父親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想請你回去看看他。”
這時那女子不屑地切了一聲,道:“那老不死要你來請陳橋回去嗎?你和那老不死關係很好吧,是不是老不死養的小的想奪財產。”
蘇楨皺著眉頭,這女子怎麼是屬刺蝟的渾身長刺,見誰刺誰,她不便發火,只是看著陳橋。這恰好在那女子眼中,蘇楨在向陳橋眉目傳情。
“喲!狐狸精你這是含情脈脈看誰呢?也不怕眼裡長挑子。告訴你,那老傢伙死了我們都不會回去,讓他臭,身上長蛆。”女子尖利地嘲諷。
大約女子說得不像人話,陳橋滿臉尷尬,道:“那我過幾天回去看看。”
“你敢。”頓時那女子眉毛倒豎,雙手叉腰,像極那畫上的母夜叉。她伸出肥杵杵的食指戳著陳橋的鼻子,罵道:“姓陳的,你要是敢回去看那個老東西,我就和你離婚,你又不想想,當初你是靠誰才留在上海的,要不是我孃家幫你,你連個工作都找不到。”
被女子一頓臭罵,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