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提著另兩袋禮品走出吉慶社群。
社群的人仍是看見蘇楨躲遠,蘇楨也不在意,順著公路走到尾聲家所在的片區,這時有一部推土機正在那裡忙活,幾個荒廢的院子已經被推倒了,雜土、野草、瓦片,還有破舊的傢俱被堆在一起,宛若一座小山包。
“師傅,這裡要拆遷了嗎?”蘇楨雙手做成喇叭大聲道。
轟鳴的巨響淹沒了蘇楨的聲音,只聽著摧古拉朽的一聲響,前面一所破瓦房被推倒了,窗玻璃子被擠得砰啪直響。蘇楨站著看了一回徑直往前面走去,這時後面一個聲音嚷道:“喂,前面路不通,你快回去。”
蘇楨並沒有聽見,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按照老常頭的說法只要完成承諾,那麼噩運也就會遠離自己。
在樹蔭裡的二層小樓寂靜得彷彿不在塵世,蘇楨推開門進去,尾聲正坐在桌前看書,燈光下他的眉眼深得像黑夜。“尾聲。”黯淡的光線裡,尾聲的周身似乎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色。
“你怎麼來了?沒上班嗎?”尾聲合上手上的書站起來。
“嗯。這幾天我和朋友去三亞旅遊,今天上午剛回來,想給你送點土特產品。”蘇楨揚著手中的兩隻大塑膠袋,袋子裝得滿滿的,有椰絲、椰子糕、椰子醬、椰奶咖啡、生腰果仁等零食,有椰子、菠蘿、芒果等水果,還有在亞龍灣貝殼館買的虎斑貝、鸚鵡螺、夜光貝、七星螺、五爪螺以及可作菸灰缸的馬蹄螺,甚至連魚乾、幹魷、海參、蝦仁也都有了。
“拿這些換我給你免費心理諮詢一次嗎?”尾聲笑著揶揄她。
“不是一次,是終生免費諮詢。”蘇楨笑嘻嘻將塑膠袋放到桌子上,道:“都是些零食水果,還有紀念品類,如果你不喜歡可以送給別人,我不介意。”
“那我虧大了。”
蘇楨環視屋中,纖塵不染,看樣子主人十分愛整潔。“你不出去走走嗎?”瞧到桌上的書,蘇楨下意識地去拿,剛拿到手上只覺溼漉漉的。“書怎麼溼了。”果然,書頁被完全浸溼了,不斷有晶亮的水珠滴出來。
“掉到水池裡了。”
“這樣你還看呀。”蘇楨不禁詫舌,又看看四周,將書攤開放在窗臺上。“尾聲,我現在有點事去醫院,就不打擾你了。”
“那好,歡迎你隨時來找我進行心理諮詢。”尾聲沒有留蘇楨,將她送到門口。
蘇楨肩膀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據醫生講傷口被汗水汙染有些感染的症狀,做完清創後蘇楨便提著藥去門診大廳打針,需要連打三天抗生素。
大廳裡的病人不多,蘇楨剛坐下一會便感到難耐的睡意,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沒一會她又驚醒過來,還好吊瓶的藥液剩下一半左右。蘇楨不敢再睡,鄰座有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女孩也在打吊瓶,蘇楨便和她聊起來,原來這女孩也住在吉慶社群。
這時門診大廳走過一條瘦削的身影,蘇楨看過去只覺眼熟,待一想竟然是周武藝。“周大哥。”蘇楨慌地起身追過去,沒跑出幾步手背上一陣疼痛,這才記起自己在打吊瓶呢。由於這一跑動針頭在血管裡移動了位置,手背上鼓起一個大包。
“護士,針漏了。”
好在周武藝聽到蘇楨的聲音,趕緊走過來,詫異道:“小蘇,你在打針啊!生病了嗎?”
“嗯是。”蘇楨不好意思說是那天萬素蘭咬傷自己的傷口感染了,道:“周大哥,萬姐呢?一直都沒看見你們,你們去哪裡了。”她打量著周武藝,這些天不見周武藝滿臉胡茬,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明明才30出頭,現在看起來卻像個小老頭。眼窩低陷,好像兩隻眼珠會隨時掉出眼眶,兩頰也凹陷得露出高高的顴骨,頭髮泛著厚厚的油光,一股惡臭撲至鼻端。
周武藝不住唉聲嘆氣,直到蘇楨又追問一次才道:“那天素蘭被送到精神病院後,又被送到了縣醫院,當天晚上素蘭就昏迷了,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會好的對不對。”蘇楨坐了下來,等待護士替自己重新注射。
“捱日子罷了。”周武藝又嘆息一聲,忽像記起什麼忙道:“小蘇,素蘭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院,你幫我家裡打掃一下出租吧,至少能賺些錢給素蘭交住院費。”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
“那你家裡的東西呢。”
“家裡哪還有什麼東西,素蘭住院那天我回去一趟,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剩下的都不值錢,你幫我扔出去,麻煩你了,我這裡實在走不開。”
蘇楨有些難過,趕緊答應下來。“租多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