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碗。
我很糾結,想要主動出擊,又怕誤傷了好人,想避開他,他又堵著門,我總不能再躲回到房間裡吧?
正當我糾結的工夫,忽然從我身後的方向猛地又躥出一個人影,動作非常快,一把就將吃粥的人給撲倒了。
碗“啪”的一聲摔碎在地上,兩道人影瞬間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嘴都張大了,第一反應就是,又來了一個搶吃的。我心說,難怪這屋裡沒人了,這倆人餓成這樣,不得吃人啊?當即就往之前的小屋跑。
誰知我剛動身,就聽其中的一個人影大喊了一聲我的名字,然後秦一恆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江爍!你他媽別跑,快幫我摁住他,看他掌紋!快點看他掌紋!”
我一聽是秦一恆,心裡就是一喜,也顧不得害怕了,上前就想幫忙。無奈這兩人纏鬥得太緊,起初我想用腳踢,瞄了半天也沒敢下腳。
最後我乾脆不管了,直接就朝著兩人一起撲了上去。沒辦法,兩個人的在地上纏鬥,滾來滾去的,我實在是找不到別的方式可以幫助秦一恆。
秦一恆摁住的那個人力氣巨大,根本就不像是沒飯吃的樣!我鉚足勁兒向下壓都壓不住他,最後居然把我帶得在地上滾。
地上還有不少碎的碗碴,有一個直接就扎到了我的小臂上,刺進了肉裡,疼得我眼淚差點兒沒掉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黑燈瞎火的,二打一不見得就是優勢。幸虧我們只是想按住這個人,不然如果動拳腳的話,搞不好我和秦一恆就會有誤傷。
要不是秦一恆穿了衣服,我恐怕連他倆誰是誰都分不清楚,只能拼了命地抱住那個人的大腿。
三個人折騰了足有五分鐘,我渾身都開始出汗了,那個人的反抗才小了一些。不過,我的臉還是被他踹了好幾腳。
又過了一支菸的工夫,秦一恆終於能起身用膝蓋頂住那個人的後背,算是把他給制伏了。
我癱在地上喘粗氣,這運動量對我來說還真是有點兒大。渾身掛彩了不說,一摸屁股,還蹭了很多粥,真他媽噁心。
想看看那個裸體人到底長啥樣,才發現剛才打鬥時手機不知道掉到哪兒了,我只好湊近一些去打量。
這個人見到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不知道是不是我沒看清楚,反正覺得他的表情很呆滯。
而且很讓我意外的是,這個人不僅沒穿衣服,連頭髮都沒有。我忍住沒去拍他的腦袋,雖然現在看起來挺溫順,沒準兒一拍就又瘋了。
秦一恆摁住這個人緩了一會兒,就叫我掏打火機,照這個人的掌心。打亮了火機,我才終於能看清楚這個人長什麼樣子。從面相上來看,應該是個南方人,嚴格說起來,長得還挺清秀,只不過髮型的原因,看著並不討人喜歡。
這個人雖然被壓著,卻還死死地攥著拳頭,看架勢隨時都準備回擊。
我使了很大勁兒才把他的拳頭掰開,用光一照,我就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這個人的掌心很明顯像是被什麼東西燙過了,傷口已經很舊了,看著就特別的疼。
秦一恆見狀也是“啊”了一聲,叫我立刻去看另一個掌心,結果還是如此,別說掌紋了,甚至連這個人的指關節都有些分辨不出來了。
我乾脆用打火機點了根菸,送到秦一恆嘴裡,自己也點了一根。
其實一開始我是準備開罵的,在洗浴中心,他實在是太他媽過分了。我琢磨了一下,還是先問他:“這人是誰啊?你那天晚上去哪兒了?”
秦一恆吸了口煙,叫我先替他一會兒。我這才發現,他一直用一個東西勒住這個人的脖子。我接過來,騰出手照了一下,發現是早前秦一恆在家裡給我展示過的陰扣,就是好幾個人上吊用過的那根麻繩。
我用同樣的姿勢單膝跪在這個人背上,低頭一看,這人後背上竟然還有一片表格似的傷疤。我一看這東西,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兒。這個人怎麼跟送到秦一恆家的石膏像一樣啊?
我手裡攥著陰扣,手心不免就開始冒汗。幸好秦一恆只是在旁邊拔掉紮在身上的碎碗碴,就又來替我控制住了這個人。
我依舊用打火機給他照亮。火光搖搖曳曳的,他的表情也很凝重。
等他抽完一根菸,這才開口,說,這個人是個誘餌,也許是流浪漢,也許是從外地騙來的,總之,他之前的身份不重要。
這個誘餌,空留一具軀殼,被人丟在夜裡的十字路口,然後立火大肆施粥,引來方圓數公里的汙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