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樓都沒說一句話,照他的性格,他肯定會跟老九搶著放哨。
我看了老段一眼,他坐在書桌的側面,眼睛微閉著,像是睡著了,我沒打擾他,人都有累的時候,說實話這一趟真沒少折騰他。
我閉上眼,腦子裡胡思亂想,想X,想阿天,想深淵下面的世界,恍惚間就睡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致遠那小子還在打呼嚕,其他人都沒什麼動靜,躺的躺,坐的坐,還在休息。我瞥了一眼老段坐的位置,心裡咯噔一聲,老段的嘴角腮幫子上都是乾涸的血跡,臉色白的嚇人。
我爬起來衝過去,蹲下把老段扶起來,輕晃了晃他喊道:“醒醒,段叔!”
老段慢慢睜開眼,看了看我,擠出一個笑臉說:“這蜈蚣毒還真他孃的厲害。”
我一驚問他:“段叔,你身上的蜈蚣毒不是解了嗎?”說完隨即想到鍾向東,是他給老段解的蜈蚣毒,難道他在解毒的時候又給老段下了其他毒?
老段說:“我身上的毒沒解,鍾向東沒找到解毒的藥劑,我讓他給我用了一些抑制毒性蔓延的藥,想撐到回去以後再解,呵,恐怕是回不去了。”
老段的話如五雷轟頂,怪不得自從他醒了以後,臉色一直很難看,我太疏忽了。
我抓住老段的手說:“段叔,咱能回去,一定能回去。”
“老段,你怎麼了?!”老九幾人也注意到這邊的狀態,一齊圍了上來。
“毒發了。”老段說。
“怎麼會這麼快?老段,你要挺住,咱現在就回去。”老九說。
“你們都知道老段的毒沒解?那為什麼不早送他回去治療?!”我喊道,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老段擺擺手說:“這是我自己的注意,不怪他們。”
頓了一下,老段微閉上眼睛說:“你們都別難過,死對我來說其實是種解脫,我活的太不真實了,這種日子真的過夠了,是時候該歇歇了。”
老段的話我聽得雲裡霧裡,無暇多想,只能勸他:“段叔,你別胡思亂想,我們這就回去,你一定要撐住!”
老段重新睜開眼,嘴角帶著笑意,緩緩伸手摟上了我的脖子,我感覺老段在拉我,我順勢把上身靠到了他的胸前,老段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四個字:“古城三層。”接著鬆開了手。
我渾身一顫,猛然記起上次在去古城的路上,老段在我後背上拍了三下,原來是暗示我去古城的三層,可我記得古城明明只有一層,古城三層在哪?
我剛思及此,就聽到老段咳了一聲,一口鮮血從老段嘴裡吐了出來,我用袖子擦著老段嘴角的血跡,腦子裡一片空白,我知道老段真的快要不行了。
“段叔。。。”我感覺眼睛有些發澀。
老段微睜著的眼睛慢慢閉上了,呼吸戛然而止。
“段叔。。。”我無力的喊著,像掉進了冰窟,全身冰涼,從某種程度上講,老段已經是我的親人了,我做夢都沒想到老段會走得這麼早。
“段哥,你一路走好。”老九紅著眼圈說。
致遠把手按在我肩頭,說:“鐵頭兒,咱回去,把段叔送回去。”
我鼻子發酸,眼淚撲撲的往下掉,我說不出話,只能點頭,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個了。
致遠執意要把老段揹回去,老九不同意,讓我們做了一個簡單的擔架,我跟致遠一起把老段抬了回去。
在出林子的路上,我們更加沉默,也沒有停頓,幾乎一口氣走到林子邊上。一路上我腦子裡全是老段的音容笑貌,老段給我紗布時我就覺得他怪怪的,原來他那時就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毒發身亡,才把這個資訊交由我保管,我心裡追悔不已,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走出林子後,我們五個的衣服都被樹枝刮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是劃的血跡斑斑,但沒有一個人抱怨,這些外傷跟心裡的疼痛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我們雖然奔走了將近一天,但沒人喊累,不過我們心裡都清楚,此刻我們完全是靠意志力挺下來的,體力早已透支了十幾次。
走到林子邊上後我說:“九叔,不行咱先歇一會,後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雖然出了林子,但後面就是曲折蜿蜒的山路,上次我們坐車都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如今徒步往回走,沒有充足的體力,再強的意志力恐怕也難走出去。
老九說:“先找到來時的那條路,咱從那往回走,沒準半路上能碰上車。”
我們點頭同意,林子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