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微笑,“太上洪福齊天,自然不會有事。只是這回的風寒有些棘手,恐怕得再將養些日子。”
這便是病得很嚴重了。大家彼此對視,都沒有講話。
此時距離吳國大長公主病逝已過了大半個月,太上皇在聽到訊息當晚便大受刺激,居然親自趕到公主的住處。瞧見遺體也沒有避諱,握住她的手在殿內坐了大半個時辰,嚇壞了跟去的一眾宮人。
第二天一大早,太上便吩咐為公主風光大葬,葉薇當時並不在場,但據親眼看到全過程的賢妃講,太上在交代太主葬儀的具體事宜時,神情頗為悲痛,幾度說不下去。
到底是他寵了這麼多年的親妹妹,雖然活著的時候犯了大錯,可如今人都不在了,再計較那些也沒有意義。他不再怪她,風風光光送她入土,就當是盡到身為兄長的最後一份責任。
事情傳達下去之後,他也疲憊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本就不好的身體越發虛弱,終於再次一病不起。宮中立刻人仰馬翻,有點身份的宮嬪又被召到紫微殿侍疾,連皇帝本人也守候在側,生動地給大家展示了番什麼叫孝子楷模。
。
又說了幾句,皇帝提步朝正殿走去,諸位妃嬪緊跟著他,以免談話的聲音吵到太上。待到了正殿後各自落座,賢妃坐到了皇帝左側,道:“陛下,臣妾有事稟報。”
“什麼?”
“是關於大長公主的喪事。太上雖交代了要風光大葬,可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再拖下去就要到十二月了。年關將至,如何能行喪葬入土之事?所以臣妾以為,必須在這個月將太主的遺體出殯。只是如此一來,便沒辦法停夠七七十四九天的靈了……”
皇帝想了想,“停不夠就停不夠吧。你說得對,不能在過年時辦喪事,沒的招來晦氣。父皇那邊朕會去講,該怎麼辦你盯著點。”
“諾。”
皇帝打量她神情,又道:“還有什麼事?”
賢妃猶豫片刻,道:“姚都尉遠在靳陽,不一定能趕回來。大長公主膝下唯有一女,出殯那日,是否準姚昭容以孝女的身份扶靈相送?”
早在秦御醫招供的當天,姚嘉若就被打入永巷待罪,原本事情很快就能解決,誰知兩日後大長公主暴斃,對她的處置便拖了下來。
皇帝沉吟片刻,“此事還得看父皇的意思。姑母的喪儀他最上心,他若執意不肯讓姚氏露面,朕也不能勉強。待回頭問清楚了再說吧。”
“臣妾明白了。”
見皇帝面色不善,賢妃展顏一笑,用舒緩的語氣道:“還有樁事情,臣妾考慮了幾日,還是覺得要跟陛下提一提。”
“何事?”
“認真說起來,也算是件喜事。臣妾以為,既然如今已證實琳婕妤不曾詛咒過龍胎,那麼當初她著實是無辜受過,陛下是不是要作些補償?”
當初那個幫著姚昭容指證沈蘊初的穆道長已在三日前被處死,有罪者處置得差不多了,是得考慮看看怎麼補償那些無辜的人。
沁婕妤附和道:“是啊。當初姚氏撒下彌天大謊,琳婕妤可好生委屈呢。雖說名義上是入無極閣抄經祈福,但整整八個月足不出戶,頭上還頂著那麼個洗不脫的罪名,心裡不知道多難受呢!現在真相大白,陛下可得賞罰分明,不能讓琳婕妤傷心啊!”
皇帝順勢看向沈蘊初,卻見她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依然不卑不亢,對上皇帝的視線,輕聲道:“能得回清白名聲,已經是天恩眷顧,臣妾不敢再奢求更多。”
璟昭媛陰陽怪氣道:“聽聽這口吻,琳婕妤如今可變成後宮頭一號淡泊人兒了,真讓本宮佩服!”
“昭媛娘娘取笑了。“
皇帝看看沈蘊初,餘光掃到睦妃下方的葉薇,她正扭頭看著沈蘊初,臉上的神情倒像是很關心。他知道她和沈氏一貫要好,快趕上親姐妹了。
“賢妃說的有理,自然要賞罰分明。這樣吧,就晉琳婕妤為從三品充儀,補償她受到的冤屈。”
越過貴姬,直接從從婕妤晉為充儀,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有細心的宮嬪注意到皇帝在說這話前看了看慧昭儀,不由揣測是否是因為慧昭儀與琳婕妤要好,皇帝才格外優待。
“既然說到這裡,朕覺得這次因姚氏而蒙受委屈的不止琳充儀一個,慧昭儀也受苦了。憫枝是她的陪嫁婢女,打小伺候在身邊,情分不同旁人。此番無辜殞命,實在是一樁憾事。朕既然補償了其中一個,便不能厚此薄彼。”
大家立刻警覺起來,連賢妃都有些驚訝。聽皇帝這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