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豎起了小拇指,“拉鉤。”
這麼孩子氣的舉動,她居然能一臉坦然地在他面前做,還示意他也跟著。皇帝詫異之下,居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用尾指勾住了她的。
手指交纏,她笑著看他,眼睛明亮得堪比天邊最奪目的北極星,“那就這麼說定了哦!”
湖光山色中,她如花的笑靨浸在溶溶冷光裡,雲破月來般驚心動魄。
皇帝凝視著這樣的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這陣子為何避著不去見她。
不是被楚惜佔據了心神,所以無暇去見她;也不是怕她察覺了自己對楚惜的心意,而傷心難過。他只是,在潛意識中已經知曉,哪怕有了楚惜、哪怕牽掛多年的夢中神女真的存在,眼前的女人依然在他心上佔據了重要的位置。
他對她的心動,沒有因為任何人的出現而改變。
這認知讓他愧疚。
身為帝王,他從不認為自己只屬於某一個女人,所以換成任何人他都不會產生這樣的感覺。但楚惜不同。那是他兜兜轉轉、錯過了無數次才終於尋回的救命恩人,他本能地覺得沒有人可以和她相提並論。
可他對葉薇的心意,違背了這個念頭。
額頭忽然感到一點冰涼,他訝然抬頭,發現居然下起了雨。
“糟糕,夏雨來得最是猛烈,咱們得快些躲起來……”葉薇道,“陛下,您會鳧水麼?一會兒若是船不小心翻了,臣妾是不是還得想法子救你啊?”
他懶得理睬她胡言亂語,目光落上她赤|裸的雙足,“把木屐穿上,然後進船艙裡去。”
小葉紫檀的木屐就擺在旁邊,已經被雨水打溼。葉薇縮了縮腳趾,“不用了吧,穿著木屐行動還更麻煩,我擔心我掉到湖裡……”
聲音忽然卡住,只因他居然蹲下了身子,握住了她右邊腳踝。順手取過一隻木屐,放在她腳邊,然後抬起頭看她,“自己穿,還是朕幫你?”
葉薇立刻把腳伸了進去,無比識時務道:“臣妾自己來,不勞煩陛下!”
開玩笑,連菜都不願意給她布的男人,要他給她穿鞋?葉薇覺得如果皇帝真的做了,自己恐怕連覺都睡不好了。
她穿好了鞋子,然後被他趕到船艙裡。葉薇翻了一圈,居然在裡面找到個箬笠,連忙給他戴上,然後遲遲發笑,“您這個樣子,真像個漁夫……不過,也是全天下最風姿動人的漁夫!”
皇帝眄她一眼,冷著臉回了舟頭。他不讓她出來,葉薇只好探出個腦袋在那裡張望,“您打算做什麼?划船回岸上麼?”
皇帝背對著她坐在舟頭,手中握著木槳,狂風暴雨打在身上,他卻彷彿沒什麼感覺,依然是沉穩如山的模樣,“這裡離岸邊太遠,朕帶你去蓬萊島上。咱們今晚恐怕得在那兒過夜了。”
葉薇順著看過去,卻見不遠處有墨綠的影子越來越近。那是坐落在太液池中心的蓬萊仙島,上面也修築了精巧的宮殿,每年夏天,皇帝無暇去行宮消暑的時候,也會選擇到這裡來小住幾天。
自己居然要和他去那裡過夜?不帶任何宮人,就這麼冒著大雨划船而去,還真有種……私奔的錯覺。
葉薇沉默片刻,默默安慰自己,繼遊覽完建章宮之後,終於又能長一次見識了。
☆、67 暴雨
皇帝話說得輕描淡寫;可真的划了一會兒葉薇才發覺沒那麼容易。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這樣的天氣就算是躲在屋裡都有些唬人;何況他們還是在波濤起伏的太液池上?她攥著帕子在船艙內看了會兒;終於忍不住又跑了出去。
“陛下……”
皇帝一把握住她腕子;兩人都已溼透;“誰讓你出來的;快回去!”
頭髮糊在臉頰兩側,連睫毛都被浸透;“這雨太大了,您一個人划著有些吃力;讓臣妾幫您吧!臣妾以前……”
舟身忽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她站立不穩、朝右傾去;眼看就要栽到湖中。還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腰上的繫帶,硬是藉著這點力把人拽到了懷中。
葉薇撲倒在船頭,上半身被他穩穩接住,沒有傷到分毫,雙腿膝蓋卻磕在了木板上,疼得要命。她齜牙咧嘴地抬起頭,卻見頭戴箬笠的男人表情森冷得可怕,盯得她不自覺往後縮去。
“現在知道怕了?”他冷冷嘲諷,直接拽著胳膊把人拉近,“朕有時候真想把你剖開,看看裡面是長了熊心還是豹子膽,才會讓你這麼肆無忌憚!交代了在船艙裡躲好,又出來做什麼!剛剛我要是沒接住怎麼辦?掉到湖裡去你想過後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