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於寧再不看勞倫斯,徑直走向了浴室,關上浴室房門之前,她對身後說:“出門的時候,請幫我把門鎖好。”
直到門外傳來的一聲摔門的悶響,於寧才開啟龍頭給浴缸注水,她自己則倚著浴缸滑坐在了溼涼的地上。漸漸的,浴室內水汽氤氳,一如她此時的心緒昏昧。
*——*——*
“你在幹什麼?”
夜裡,小曦在夢魘中驚醒,卻發現身邊沒有了安遠。那一瞬間,她的心像是被翻了個個兒。她猛地坐起身,在一室的昏暗中踉蹌著下床摸索到壁燈的開關,不顧刀口絲絲的疼痛,跌跌撞撞衝進了客廳。看到安遠正抱著電腦戴著耳機坐在沙發上,她眼中一陣滾熱,語調中甚至帶了質問。
安遠忙摘下耳機,幾步上前扶住小曦:“怎麼了?我睡不著,聽會兒歌兒。”
臉緊緊貼在安遠胸前,感受著安遠深長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蘭素曦瀕臨崩潰的情緒才慢慢緩和下來。她伸出手環在安遠的腰間,任鼻尖的酸楚一點點蔓延。
“乖啊,等我關了電腦摟你睡覺。”見小曦沒穿拖鞋,安遠溫柔地抱起她,把她送回床上。
小曦不說話,只是拉著安遠的衣襟不肯放手。安遠撫了撫小曦的額頭幫她擦去虛汗,笑著商量:“三十秒,好不好?馬上就回來,你掐時間?”
小曦漸漸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難為情,緩緩地鬆開了手。
安遠對她安慰地笑笑:“真喜歡你這樣兒。等我哈,馬上!”
小曦不好意思地咬著嘴唇紅了臉,滿腦子的驚嚇少了大半。安遠飛奔到沙發上拔下手機的連線線,而後將剛才的音訊檔案以最快速度隱藏,並去除痕跡後關機。
“跟老公說說,剛才怎麼了?做噩夢了?”輕拍著小曦的背,安遠低聲問,柔和的聲線像是浸潤了皓潔月光的羽毛,輕輕滑在小曦的心尖上。
小曦沒說話,而是將頭埋得更深,身子與安遠貼得更緊了。
“嗯……”安遠低低地輕嘆了一聲,稍稍用力地把小曦擁在懷裡。
小曦鼻尖牴觸著安遠起伏的胸肌,呼吸漸漸地亂了。很多年後小曦仍然無法忘記那個靜謐的夜晚,靜謐得如同嗶嗶剝剝地升騰著暖意的爐膛。
“安遠……”小曦忙開口,想要找回漸漸凌亂的意識,一開口,聲音卻軟得幾乎化掉了安遠所剩無幾的理智。安遠攬著小曦的手,不由得又緊了緊。
“嗯?”安遠努力剋制著所有的衝動回應。
“你想念你的媽媽嗎?”小曦問。
是的,就在剛才,小曦夢見了蘭淼。她夢見蘭淼去世前的情景,夢見蘭淼對她說:“小曦啊,媽媽走後,小姨就是你唯一的親人。”
“是咱媽。”安遠沒回答,而是低聲糾正著。
“嗯。”似乎經過了慎重的思考,小曦才輕聲回應。
安遠無聲地笑了,並不急著催她能說出那句“咱媽”。只要她肯認,目前就已經足夠了。
“當然想!這一忙,又是好幾個月沒回去了。我正想這次小姨的事兒處理完,帶你回趟老家呢。婆媳總要見見面,沒準兒媽見到你,病就好了呢。還有,還想帶你去看看丹頂鶴。”
“丹頂鶴?我很少拍水禽照片。有什麼特別嗎?”小曦揚起臉問。
“等見到你就知道了。我的老家,是鶴鄉哦。”
安遠垂眼看小曦,正遇到她仰頭望上來的一潭秋水。那雙純淨的眸中,漾著淡淡的漣漪,粼粼中,映的正是他一臉的深情。
安遠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在小曦的唇上輾轉出了一個綿長的吻。
“快點兒好吧,我發現我的耐力真不怎麼樣。”深吻過後,安遠趴在小曦耳邊輕聲呢喃。
“討厭!”小曦用手隔開安遠灼人的唇,卻依然耐不住陣陣酥麻綻放在掌心。
安遠低笑著把小曦攬回胸前:“你乖乖地好好睡覺,不然……”
安遠話還沒說完,小兔子果然已經軟軟地嵌在安遠身側不敢再動了。
“不然,我就更難熬了。”安遠苦笑著把話在心裡說完。
關了燈,安遠努力在腦海中回憶著諦海市的完整地圖。將剛才電話中人指示的地點定位,而後尋找出到達見面地點的最佳方案。
熟悉自己任務城市的每一條街道,熟記每一個標誌性建築,熟練運用該任務地點的一切交通工具,是一個國安偵察員的基本素質。正是基於這項素質,安遠才能詐出勞倫斯根本沒有提前到達諦海,也沒有住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