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溫靜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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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再次震動,“好。我在醫院點滴呢。我睡一會兒。你乖乖的,照顧好自己。別怕,老公在呢,陪著你。” 安遠的回覆快了很多。看到簡訊,小曦的懸著的心才稍稍有了些著落。
醫生護士們再次進了病房,皇甫軒對小曦說:“有什麼問題想問他嗎?他馬上要進行下一個復健訓練了。”
小曦遲疑地走到凌軍的床前,“還會很疼嗎?”小曦小心地詢問。
“中—醫—針—灸,調—理,很—享—受。” 凌軍靦腆地微笑,現出左臉頰一個深深的酒窩。
剛才發生的一切,凌軍雖然只是安靜躺在病床上旁觀著,一言未發,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小曦看,神情複雜。
“凌軍,對不起。我替小姨向您道歉。還有,謝謝您!”小曦深深地給凌軍鞠了一躬。
“別!師—母、只—是—誤會。”凌軍忙伸手去阻止小曦。
小曦疑惑地問凌軍,“師母?”
“哦,梁拓宇是他那一批學員的格鬥教官。大概六年前吧?”皇甫軒解釋,跟凌軍確認,凌軍興奮地點頭。
“你們那時候就已經叫蘭君師母了?”皇甫軒打趣,凌軍嘿嘿地憨笑。
“師—父—只讓—叫—師—母,叫—美女—罰—越—野。”凌軍說完,也笑了起來。
“師—父—有—你—小—時候的—照片,還—讓我們—留—意—找—你—父親。”對小曦費力地又說完一段話,已經有汗順著凌軍精短的髮絲滑了下來。
“梁叔叔?他還記得……”小曦哽咽了。
“師——父,如——果——還在,師——母就——不會……”凌軍此時氣力已經有些不足,他輕嘆著,抓起病號服,擦去額頭的汗珠。
小曦那些久違的記憶被凌軍短短的幾句話慢慢喚起,她想起梁拓宇溫和的笑臉,想起梁拓宇有空時就會去接她放學帶她去坐翹翹板,想起梁拓宇帶回來的美味的飯菜。
此時,小曦才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老佛爺”昨晚對她所說的“犧牲”這個詞的概念。
“梁拓宇後來在一次任務中不幸犧牲了。”“老佛爺”當時這樣對她說。
此時此地,聽到凌軍的追憶,小曦才真實地感受到,那個曾經給了她那麼多溫暖關愛的梁叔叔,像死去的父親一樣,她再也見不到了。無論小曦此時對他還有多深的懷念。
而眼前這個蒼白、虛弱的,兄長一樣的男人,差一點兒也“犧牲”了。為了救蘭君,這個並不感激他的——“師母”。
這世界上真的有對錯嗎?一定有的。
正義和邪惡真的與我無關嗎?不是的。
善良的人們,應該長壽。無辜的人們,應該無憂。是誰讓那麼多好人“犧牲”?那麼多好人的“犧牲”,又是為了什麼?
“謝謝。”蘭素曦再次對凌軍深鞠一躬,轉身對皇甫軒說:“我想再見見你們的‘老佛爺’。”
第五十八章 申請入“幽”
怕耽誤凌軍的治療,皇甫軒把小曦帶出了病房,並且在走廊裡給“老佛爺”打了個電話。
小曦站在長長地走廊裡,聽到凌軍的病房再次傳來極剋制的嘶吼聲,他一定是緊咬著牙的,疼痛卻從牙縫裡鑽出來,時輕時重,時緩時急。
蘭素曦在自己小臂上用力擰了一下,鑽心的疼,她緊閉了一下眼,嚥下了躥到嗓子眼的痛呼。皇甫軒餘光裡看見了小曦的動作,結束通話電話時,他淡笑著對小曦說:
“別擔心,他們這幫人,對痛感早就麻木了。能痛痛快快吼出來,反倒是種幸福。有些創傷,有些人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在幽,疼痛是最低階別的傷。”
小曦將信將疑地看著皇甫軒,太多疑問,她心裡很亂。
“人這輩子,可能會經歷很多大大小小的痛苦,”皇甫軒做了個請的手勢,繼續說:“能吼叫出來的疼,其實並不算什麼。那些宣洩不出來的疼痛,才是最致命的。所以,疼的時候,要說出來,說出來了,疼就只是皮肉之苦,不會傷及內心,更不會傷及靈魂。”
小曦感覺到皇甫軒的善意,對他感激地笑了笑。
很快,小曦便隨著皇甫軒回到了蘭君所在的西病區。
西病區會議室裡,小曦第三次見到了“老佛爺”。
“度心”酒吧裡,人們叫他“仝叔”,畢恭畢敬。
深夜談話時,小曦叫他“仝老闆”,他吹鬍子瞪眼,偏要讓小曦認他做幹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