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趨勢。太醫院空前忙碌,前幾天肅親王府一名小妾患病,差人拿了肅親王的貼子來太醫院請人,結果因太醫院傾巢而出,硬生生讓管家等了幾個時辰……最終,那名小妾沒能捱過去,歿了。
肅親王大發雷霆,把鍾翰林叫去,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是個心思靈敏之人,既動了疑,自然要去臨安府檢視死亡登記名錄。
及到出了門,到了御街之上,卻鬼使神差地拐了彎,等到他回過神來,人已坐到了楊柳院的花廳裡……
到底為何要來,連自己也說不清楚。
“哦~”杜蘅神情自若,漫聲道:“入夏以來,鶴年堂病人激增,且家中老幼眾多,現在又是春夏之交,為防患未然,做了些措施罷了。卻不知觸犯了大齊哪條律例?”
南宮宸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十分失望:“本王以為,至少你是個與眾不同的,還懂得憐恤百姓疾苦,卻原來也是個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
杜蘅目光冷凝,不閃不避,靜靜與他對視:“我本是個閨閣女子,所求的,唯闔家平安,一生順遂而已。百姓疾苦,自有朝中百官憂心,他人瓦上是否有霜,又與我何干?”
“哼!”南宮宸冷笑一聲:“你就這麼有把握,能護得一家周全?”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杜蘅淡淡道。
南宮宸被窒了一窒,恨恨道:“這裡沒有外人,你且跟本王說句實話。你如此大費周章,可是擔心京裡有……時疫?”
他雖有些準備,但說到最後二字時,仍禁不住停頓了片刻,音量瞬間低了下去。
杜蘅笑了:“王爺,既是懷疑有時疫流行,便該在第一時間去順天府或太醫院查證,卻跑來質問我一個弱質女流,不覺本末倒置了嗎?”
她言笑宴宴,然而話裡究竟有幾分是委屈,幾分是奚落,卻頗耐人尋味了。
南宮宸騰地一下臉紅到脖子根,拍桌怒道:“時疫二字,豈可妄提?”
他含怒質問,音量便沒控制,白前幾個在走廊外伺著,聽得一清二楚。
登時個個倒抽一口冷氣,這才明白杜蘅這些日子為何如臨大敵,大費周章地立了這許多規矩。
原以為她是立威,現在才明白是自己想差了。
白前再想到之前紫蘇看似冷漠無情的交待,實則是出於愛護之心,反被自己一頓奚落,面上火燒火燎。
想著家裡尚停著母親的屍身,親朋戚友集中在一塊,哭靈弔唁,這萬一再過了病回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激靈靈打個寒顫,再也坐不住,尋了白蘞,低聲央道:“姐姐,我得回去一趟,小姐面前煩你替我告個假。”
白蘞哪裡敢留她,塞了幾包藥到她手裡:“茲事體大,切勿聲張,萬事小心。”白前點頭:“我省得。”匆匆離去。
杜蘅冷笑一聲,目光冰冷無情:“王爺乃天家血脈,尚且不敢妄言。我不過是區區民女,又豈敢擔這妖言惑眾,擾亂民心之罪?”
南宮宸被噎得啞口無言。
杜蘅端起茶杯,似笑非笑地道:“王爺想必還有很多事忙,我就不留您了。”
“殿下,請。”紫蘇恭敬地挑起了簾子。
南宮宸瞪了她半天,悻悻然拂袖而去。
到了臨安府衙,府君韓宗庭正收拾了東西,欲剩了官轎回府,突然聽得長隨羊柯跌跌撞撞地跑來:“老爺,燕王殿下來了。”
“燕王殿下?這個時辰,他來做什麼?”韓宗庭唬了一跳,猜不出他的來意,急得一腦門子汗。
“這個,殿下沒有說。”羊柯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
“沒用的東西!”朝宗庭也沒法,斥了他一句,正了正衣冠,拔腿就往前面跑。
卻在院子裡迎面遇上面色陰沉的南宮宸,一揖下去:“不知殿下駕臨,恕臣未曾遠迎。”
南宮宸也不與他廢話,劈頭就要看死亡登記冊,不止要今年的,還往五年之內同期的。
朝宗庭滿心疑惑,卻又不敢問,恭恭敬敬地將他迎進正衙,命師爺把冊子取來,一邊不著痕跡地探問他的來意。
南宮宸根本不搭理他,一雙鷹似的利眼只盯著門口。
朝宗庭越發心中惶恐,汗水爭先恐後冒出來,不停地抬袖擦拭。
幸得師爺很快捧了一大堆冊子,翻開來一一攤在桌上。
南宮宸站在桌邊隨手翻閱,發現自三月二十幾號始,便陸續有人死亡,只是初時每日只十餘人,且多是老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