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強裝鎮定:“一時拿不定主意,梳個什麼樣式好。”
杜蘅心情愉悅,笑道:“反正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場合,一會還得拆,隨便纂起來就好。”
紫蘇便依言,把秀髮纂起來,用一枝玉簪固定在腦後。
遲疑了一下,拿了套家常的衫子出來,道:“衣裳有些皺了,也換了吧?”
杜蘅微有所覺,一聲不吭地換了,乘著紫蘇打水的功夫,攬了鏡子一照,頓時漲得俏臉通紅,手攥成了拳,想要解釋幾句,卻訥訥地開不了口。
紫蘇裝著沒瞧見,擰了帕子遞過來,等她淨完臉,這才從妝盒裡拿出粉撲來,輕輕沾了些,撲在她的脖頸間,低語:“七爺是好人,不會辜負小姐的~”“紫蘇!”杜蘅從鏡中望著這個忠心耿耿,為了她可以去死的丫頭,半晌,才逼出一句:“你,不會怪我?”
“我只要小姐開心就好。”紫蘇搖頭,定定地望著她:“小姐,你開心嗎?”
杜蘅垂眸,久久不語。
久到紫蘇的心揪起來,忍不住問:“小姐,你不會是……”
若小姐根本不喜歡他,只是想利用他報復南宮宸,那對七爺就太殘忍了!
門外,蕭絕的心也跟著糾成一團。
杜蘅幽幽地嘆了口氣,緩緩抬頭,眸中一片水潤亮澤。
她輕輕咬著唇瓣,夢幻似地逸出一句:“我覺得,這些日子太幸福了,幸福得不真實,好象做夢一樣。就怕,醒來一切只是一場空~”
她怎會不開心呢?
跟他一起的時光,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幸福,那麼滿足。
他給她開啟了一扇窗,讓她知道,原來人生除了酸,苦,澀,辣,還有甜……
那甜得膩人的寵愛,被人捧在掌心呵護疼寵的滋味是那樣的美好,好得她想放棄一切,就這麼跟他浪跡天涯……
紫蘇的心倏地一緊,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不是夢,怎麼會是夢呢?小姐吃了這麼多苦,也該是苦盡甘來的時候了~”
門外,蕭絕長長地鬆了口氣,唇角一彎,勾出一抹滿足又驕傲的笑容,慢慢地踱到了花園裡。
杜蘅梳洗完畢,對著鏡子檢查一遍,再無不妥之處,這才虛扶了紫蘇的手,去了暖閣。
進門的時候,一個小丫頭正站在那隻半人高的梅瓶旁,好奇地撫觸著,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見著杜蘅卻也並不慌張,笑盈盈地施了一禮:“桔子給二小姐請安。”
“你叫桔子?”杜蘅上下打量她一眼,笑問:“跟小薊是什麼關係?”
她十來歲的樣子,穿著藍花布的衣裙,模樣跟小薊倒有幾分相象,算不得俊俏,卻也還乾淨整齊,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好奇地四處張望。
桔子口齒伶俐:“小薊是我五表姐。”
“你在夏府,當什麼差?”杜蘅又問。
“灑掃。”桔子有些窘,面上微微一紅。
“小薊要你來,有什麼事?”
“夏雪有孕。”她一邊說,一邊瞪著眼睛毫不畏懼地盯著杜蘅看。
“知道了。”杜蘅不動聲色,命紫蘇拿了個三等的封紅賞她。
桔子又道:“大小姐說,見過了二小姐,讓我順便再去見見三小姐,捎些東西給她。”
“嗯,去吧。”杜蘅淡淡道。
桔子拿著封紅,興高采烈地出門找杜葒。
她前腳剛走,紫蘇立刻撫掌大笑:“夏雪那賤人,竟然懷了孕!這下好了,我倒要看看夏家怎麼遮這個醜!”
杜蘅沒有笑:“許太太不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否則,夏雪也不會急赤火燎地給她送信。
紫蘇的笑容凝在臉上:“不生?難道捨得讓她喝落子湯?她就不怕落下病根!”
“兩害相權取其輕,”杜蘅臉上的笑容極冷:“落下病根,總比成為笑柄,一輩子被婆婆捏在手心,直不起腰,翻不了身要強!”
“萬一,”紫蘇訥訥道:“夏雪從此不能生了呢?”
杜蘅淡淡道:“喝落子湯不一定會不孕,但不喝卻一定會身敗名裂。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倒黴不能生,她是嫡妻,以後把妾室生的兒子抱到名下養就是。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那,”紫蘇心有不忿:“之前做的那些事,豈不是白忙活了?”
杜蘅微微一笑:“杜荇既然給我遞信,說明現在許太太還在猶豫,也說明日子尚淺,還有猶豫的餘地。”
畢竟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