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又羞又惱,低嚷道:“這麼多人瞧著,在院子裡拉扯著,成什麼話?”
蕭絕一個冷眼掃過去,遠處觀望的僕婦們盡皆心頭一寒,紛紛退到屋子裡,當起了縮頭烏龜。
他滿意地收回視線:“沒人看了,可以說了?”
“有什麼話,進屋說去。”杜蘅嘆了口氣,領先進了花廳。
一回頭,卻不見蕭絕的身影。
忙走出來一看,他已經撩了簾子進了宴息室,大刺刺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彎眉笑眼地衝她招手:“媳婦,到這來~”
杜蘅怒氣上湧,站在湘妃竹簾子下喝道:“你做什麼?”
蕭絕委屈地咬著唇:“我又不是客人!而且,這屋子更涼快!”
又裝出很驚訝地樣子:“不然,你以為我想做什麼?還是,你很期待我對你做些什麼?”
杜蘅氣到無語。
蕭絕笑眯眯地道:“放心好了,我很挑剔的,你這種姿色的還不至於讓我獸性大發。”
杜蘅悻悻地進了屋,挑了張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你想說什麼?”
“隔那麼遠,怎麼談話?”蕭絕很不滿。
“我耳朵不聾。”杜蘅淡淡道。
蕭絕翕動嘴唇:“……”
杜蘅:“……”
蕭絕老神在在,繼續用唇語。
不是說耳朵好使得很嗎?那就使勁猜吧,本少爺有得是時間跟你耗!
“……”
“……”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好一會,杜蘅無奈,只好道:“你大點聲,聽不清。”
“咱倆啥時成親?”他詭秘一笑,氣沉丹田,聲若洪鐘,震得耳膜嗡嗡做響。
杜蘅嚇得跳了起來,衝過去捂他的嘴:“你瘋了?”
紫蘇幾個丫頭,在外面很沒良心地捂著嘴笑得東倒西歪。
蕭絕則一臉無辜:“不是你讓我大點聲的?”
“我沒讓你吼!”居然還用到內功,讓她明天怎麼見人?
蕭絕微笑著拍拍炕沿:“過來~”
杜蘅咬著唇,用力瞪他。
蕭絕聳了聳肩,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
“隨便瞪,反正也不會少塊肉。瞪完了,還是得乖乖坐到我身邊來。”
杜蘅無奈,恨恨地坐下。
“乖~”蕭絕親暱地捏捏她氣鼓鼓的頰,莞爾:“彆氣啦,生氣容易老。”
“你到底想怎樣?”杜蘅崩著臉,啪地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蕭絕故做輕鬆:“問你呢,咱倆啥時成親?”
“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蕭絕凜容。
“你無理取鬧!”杜蘅很生氣。
蕭絕忍住氣,淡淡道:“給我個理由!”
“你明知道!”杜蘅低聲嚷。
“我不知道!”蕭絕俊顏青寒。
杜蘅瞪著他,淚盈於睫:“你,你不講理!”
“阿蘅~”蕭絕忍住將她攬入懷中安慰的衝動,異常冷靜嚴肅地道:“我看不出我們成親會有什麼問題。除非……你心裡沒有我。”他遲疑了一下,心臟驀然抽緊,手在袖中緊握成拳,卻依然保持著冷靜平和的語調,輕輕問了一遍:“你,心裡有我嗎?”
杜蘅心頭劇震,淚水紛紛墜落。
她心裡有他嗎?
這還用問!
倘若心裡沒有他,又怎會掙扎糾結,怎會痛苦,怎會傷心絕望?
倘若心裡沒有他,又怎會任他予取予求,任他隨意出入她的閨房?
倘若心裡沒有他,又怎會牽腸掛肚,怎會患得患失,怎會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渴望?
可是,有什麼用?
終是敵不過命運之神的撥弄,終是扭不轉紅顏薄命!
“好!我再問你一句。”蕭絕心咚咚狂跳,決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摒了氣息問:“你心裡有別人了?”
杜蘅錯愕地張大了眸子,實在太過意外,竟連淚都止住了。
太荒謬了!他怎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他當她是什麼人,心裡有別人怎麼還能和他如此親暱?
蕭絕心倏地沉到谷底,冷澀一笑,咬牙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從現在起,我們一刀兩斷!”猝然起身,話說得很瀟灑,腳步卻如灌了鉛般沉重。
看來,終歸是他太過自信,太過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