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細又小的眼睛,眯得幾乎只剩一條縫。
長時間盯著女子看是件很無禮的事,以無言這種德高望重,常年出入宮庭的高僧,更不可能做出如此失禮之舉。
“大師,”穆王妃感到莫名其妙:“你盯著阿蘅看,可是有什麼不妥?”
無言雙手合十,十分嚴肅地唱了個諾:“恕貧僧直言,這位女檀越的面相,實在頗為奇特罕見,貧僧活了六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
說到這裡,他沉吟了半晌,似乎內心十分猶和掙扎。
穆王妃聽了越發心中惴惴不安,但又恐杜蘅著惱,忙抬眼向她望去。
他都已說到這份上,杜蘅難道還能捂住他的嘴麼?
況且,就算此刻不許他說,事後穆王妃定然也會按捺不住,找他詢問。
與其心虛逃避,不如大方面對。
再說,她其實也很好奇,無言能說出些什麼來?
含笑道:“大師是方外之人,何需拘泥這些俗禮?有話,但說無妨。”
無言又仔細審視了她一遍,表情益發凝重,道:“請女檀越把手遞給貧僧一觀。”
杜蘅又把手遞過去,無言沉吟不語,直盯著手掌看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
看得紫蘇心驚肉跳,穆王妃神情惶恐,蕭燕則是好奇又焦灼,杜蘅自己卻是一派淡然,好象瞧的不是她的命!
終於,無言將她的手放回,嘆道:“檀越之相,果然撲朔迷離,老僧窮數十年之功,竟無法參詳得透。”
蕭燕大失所望:“那豈不等於沒說?”
杜蘅微微一笑:“我猜,大師所說的‘參不透’,是指他從我的面相和掌紋裡看到了一些現象,只是以他所學的知識,無法解釋得通而已。”
無言大為驚訝,深深看她一眼,露出痛惜的表情:“女檀越聰慧過人,實在可惜呀可惜……”
蕭燕急得不得了:“大師,你就別賣關子了,痛快點說出來吧!”
“不知女檀越,可訂了親?”無言沉吟片刻,問。
杜蘅哂然一笑,有意刁難:“怎麼,大師研究了這麼久,竟沒有看出來嗎?”
無言不以為杵,十分認真地道:“本來是如此,可女檀越的面相卻十分奇特,貧僧竟無法推算出未來?”
杜蘅微微一笑,不再故意為難他:“幼時曾訂了親,不久前退了婚。”
“這就好~”無言連呼僥倖:“以女檀越的命相,三年內實不宜婚嫁。否則,必有血光之災。”
心道:你要是跟蕭七爺成了親,三殿下和七爺必定打得頭破血流,鬧得不好有滅家之禍,不是血光之災是什麼?
“啊!”穆王妃心驚肉跳:“這,這可如何是好?”
無言捋著頜下白鬚,苦著臉,眉毛擰得打了結,吞吞吐吐地道:“近期不宜婚嫁尚倒不算什麼大事,等個三五載就可以了。問題是……”
“是什麼?”紫蘇急得不行。
“問題是,從命理來看,女檀越應該是成過親了……”
轟!驚雷劈下。
穆王妃驚得目瞪口呆。
“啊!”西西一聲驚嚷,意識到失態,忙伸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蕭燕更是失聲嚷了出來:“什麼,她居然成過親了?”
杜蘅有表情瞬間龜裂,笑容凝在臉上,半晌沒有做聲。
“放屁!”紫蘇尖叫著大聲反駁:“我們小姐清清白白,什麼時候成過親了?”
“咳咳~”無言輕咳兩聲,漲紅了臉道:“所以,貧僧才覺得奇怪啊!瞧女檀越的面相,分明是個閨閣千金,為何卻是已婚命象呢?”
心道:對不住了,王爺夢到與你大婚,貧僧亦不算說謊……
“不會的,”穆王妃慌張不已,慘白了臉道:“定是大師看錯了,大師不妨再仔細瞧瞧,好好推算一下。”
“已婚不算什麼,也極可能是貧僧算錯。”無言嘆了口氣:“女檀越鳳顏鳳頸,是天生鳳格。本該是大福大貴,一生順遂。偏又生就七殺朝鬥格,命犯小人。致命運多舛,福薄命短,二十五歲前有極大凶險,很可能禍及子孫……”他的眼裡流露出真正的迷惑。
這一點,他卻沒有說謊,杜蘅的命格,是前所未有的,大福大貴和大凶大險並存。運氣好,固然能一飛沖天,然只需略有行差踏錯,就是滅頂之災!
且她的命宮被一層薄薄的陰雲籠罩,神秘莫測,看不通透!
“此命格十分兇險,靠她自身只怕難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