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微笑:“諸多兄妹裡,屬你最為通透。”
兩人相視而笑。
杜家在京裡沒什麼親戚,唯一個出嫁的女兒又給人做了貴妾,夏家跟杜家如今又鬧得水火不融,夏風自然不好登門。只初三日打發小薊走了一趟,算是全了彼此的臉面。
小薊給老太太和杜謙磕頭請安,又詳細說了杜荇在夏府的生活。
老太太聽說杜荇跟夏風圓了房,夏風性子溫和,待人並不苛刻,又沒有其他妻妾爭寵,夜裡多半是宿在杜荇房中。
是以,杜荇的地位已算穩固,心頭一顆大石才算落了地。
一高興,賞了她一個五兩的封紅,又留她用了飯,這才放她回去。
小薊臨去前,又去見杜葒,關起門來不知說了些什麼,由霍香送出門去。
她前腳出門,杜蘅後腳便得了訊息:杜荇給杜葒捎了幾盒上好的跌打藥,杜葒又回了些薰香讓小薊帶回去,說是杜葒養病期間閒來無事,親手所制。
“咱們杜家就是開藥鋪的,什麼藥沒有?偏送了藥來!”白前鼓起頰,很是不屑:“侯府金玉滿堂,哪瞧得上她手製的薰香?用得著巴巴地做了送去,熱臉貼人的冷屁股?”
杜蘅只笑,眼中露出一絲玩味之意,並不說話。
初五起,陸續有幾個杜謙太醫院的同僚登門,之後杜謙又去回訪,才勉強有了一絲春節的氣氛,與往年在清州的花團錦簇,眾星拱月自不可同日而語。
之後恭親王府,燕王府,穆王府先後給杜蘅下了貼子,杜蘅都找藉口推了,安安靜靜地在自個院子裡繡花。
一晃,便到了元宵。
說來也巧,這半個月連著下了兩場雪,到元宵前一日卻放了晴。
按例是三日燈市,臨安城裡家家張燈,戶戶結綵,白天為市,夜晚賞燈,端的是人山人海,熱鬧不已。
杜蘅是雷打不動,初一十五要去靜安寺燒香。是以,一早便套了車出門。車行到半路,初七便有所警覺,不停左顧右盼。
很快,林小志也察覺不對,拍了馬靠近轎旁,壓低聲音道:“小姐,好象給人墜上了。”
“啊!”紫蘇心驚,想著年前京中接連出的幾樁命案,不禁低叫出聲。
杜蘅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打緊,今兒十五來靜安寺燒香拜佛的人定然不少,許是同路。”
話才落,初七已是一聲歡呼:“師兄!”
嗖地一下,飛奔過去。
紫蘇心一鬆,雙手合了十,喜得連道:“阿彌陀佛!”
林小志便有些尷尬,乾笑兩聲,放慢腳程等蕭絕。
蕭絕笑嘻嘻地跟初七東拉西扯地說著笑話,拍馬上前到轎旁道了一聲:“新年好。”
杜蘅瞬間頭疼無比,嗔道:“你跑來做什麼?”
好不容易消停了幾日,他這一來,又要鬧得謠言滿天飛了。
“拜佛啊!”蕭絕還挺無辜:“靜安寺又不是你家的,還不許人來了?”
杜蘅嘴角一抽:“那就安靜的拜你的佛,幹嘛裝熟人?”
“咦,”蕭絕更無辜了:“咱倆又不是不認識,既然半路遇上,當然要打招呼。裝生人不是更奇怪?”
杜蘅撫額:“招呼打完了,是不是該走了?”
“我本來早就要走了,是你揪著我不放!”
“得,算我錯了。”杜蘅撇嘴,把手伸出簾外,胡亂揮了揮:“趕緊走吧。”
蕭絕得意洋洋:“本來就是你錯。”
說完,倒也並不敢再糾纏,很老實地折回去,跟在杜蘅的轎子之後,保持著二三里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走著。
初七跟在杜蘅身邊,碎碎念:“師兄好奇怪~”
“哪裡奇怪?”紫蘇好奇。
“他都不跟我玩,跟一堆奇怪的人在一起。”初七把嘴噘得老高。
杜蘅心中一動:“師兄與人結伴而來?”
這麼說,真是巧遇?
初七很憂傷:“師兄不喜歡我了。”
“傻丫頭,”杜蘅莞爾:“師兄如今已是穆王府的世子爺,要適應新的身份,交新朋友,當然不可能象以前一樣,整天無所事事陪著你玩。”
初七眨著眼,無所理解:“為什麼當了世子爺,就要交新朋友,就不能陪我玩?”
“呃~”杜蘅語塞。
幸得這時已到靜安寺,紫蘇忙解圍:“小姐,該下車了。”
杜蘅急忙下車,乘機矇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