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因此太醫院眾同僚中,數他與杜謙的關係略親厚一些。
這時便有些倚老賣老,上前一拍他的肩,半是玩笑半嘲諷地調侃:“杜兄好威風啊,比院正大人的排場還大,數十名護衛護送上衙。”
“不敢,不敢!慚愧,慚愧!”杜謙手足無措,額上冷汗涔涔。
“哈哈,”陳朝生亦知杜府今時今日低調尚來不及,哪敢如此張狂?一笑之後,試探問:“那位錦衣公子瞧著好生眼熟,似乎有些象最近喧囂塵上的蕭七爺……”
他一邊發問,一邊拿眼睛笑眯眯地瞅著杜謙。
杜謙恨不得挖個坑鑽進去,偏又不能否認,只漲得一張臉做豬肝色,低聲囁嚅:“陳兄好眼力,那人確是穆王府的世子爺。”
證實了心中猜測,陳朝生暗暗吃驚,面上卻堆著笑:“杜大人好本事,看樣子要與穆王府結成親家了,不知何時請喝喜酒啊?到時,我一定要去叨擾一杯水酒。”
想那蕭絕何等身份,若非對二小姐有意,豈會理會區區一個太醫?更不要說,大張旗鼓地親率侍衛,送其上衙了。
近來京中盛傳,二小姐與蕭七爺有染,現在看來,傳言倒也並非全無根據。
只可憐小侯爺,吃了個悶虧,頭頂綠得冒油,憑白讓人恥笑!
杜謙頓時象吃了幾斤黃連,整張臉苦得皺成一團:“陳兄說笑了!世子爺人中龍鳳,小女蒲柳之姿,豈敢高攀?”
陳朝生哪裡肯信。
這兩人的私情,京裡早傳得沸沸揚揚,蕭絕少年人血氣方剛,行事全無顧忌,恨不得天下皆知,他在此遮遮掩掩,反顯得忒小家子氣。
他心中不屑,打個哈哈:“杜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碎嘴之人,必不會漏露風聲。哈哈哈~”
說罷,竟是揚長而去。
“陳兄,陳兄,你聽我解釋……”杜謙抬起手,只撈著一片空氣。
只得苦笑一聲,縮著肩進了太醫院。
這一天,他置身在無數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中,想要解釋又無從說起,且大家只管八卦,又有幾人對真相感興趣?
他如坐針氈地熬到下衙,逃也似地出了衙門。
孰料,蕭絕竟領著二十個侍衛,大刺刺在立在門口,幾乎將整條街道都堵住了!
杜謙叫一聲“苦也!”轉身就走。
蕭絕眼疾手快,幾步躥過來,笑嘻嘻地擋在他身前,拱手揖了一禮:“世伯,小侄在此等候多時了~”
言罷,不由分說攙著他的臂,押解犯人似地將他塞進暖轎,抬了就走。
早上來時天還未亮,路上行人稀少,只太醫院等同僚瞧見,可京都繁華之地,傍晚時又正是各衙門下衙的高峰時期,街上熙來攘往的人何止數萬之眾?
這一行人又是馬又是轎,浩浩蕩蕩地穿街過巷,弄得人人側目。
杜謙尷尬之極,龜縮轎內連大氣都不敢喘。
蕭絕卻神色自若,顧盼自如,笑吟吟地一路與新友舊識打招呼。
他好歹也是個跺跺腳,臨安城震三震的人物。商戶們即便不知臨安府的衙門朝哪開,不識得當朝天子是誰,卻絕不會不認得閱微堂的少東。
這一路走來,所識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過半日功夫,臨安城裡已是訊息滿天飛。
所有人都知穆王府的蕭七爺奉旨追妻,接送杜謙上下衙,殷勤倍至,小意無比!
任杜謙好話說盡,辦法用光,蕭絕硬是不為所動,堅持早送晚接。
如是三日,杜謙由最初的壓根不敢想,慢慢地懷了期待,後來已是極欲成其好事了。
你想啊,若能與穆王府攀上親戚,臨安城裡還有誰敢動他?太醫院院正,更是手到擒來!
他心癢難耐,若不是有杜蘅御前退婚之例在前,早就一口應下這門婚事。
思來想去,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地轉了三天,終是按捺不住,奔了楊柳院去。
“老爺來了~”白前挑了簾子進門,壓低了聲音道。
杜蘅放下手中活計,起身迎了出去:“父親~”
杜謙負手站在廊下,四下打量著園中景緻。
自柳氏搬出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踏入楊柳院,憶舊貌看新顏,別是一翻滋味。
聽得杜蘅輕喚,回過身來:“蘅丫頭~”
“父親怎麼有空到我這來?”杜蘅含笑相詢。
杜謙立時渾身不自在,只覺那雙秋水似的眸子裡藏著淡淡的鋒芒,連那笑容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