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唇邊一抹淺笑,施施然去了瑞草堂。
許氏也早早趕到,等杜蘅問完安,陪著老太太喝了小半碗臘八粥,就開始絮絮地說起了過年的事。
說今年冬天氣候如何反常,物價如何飛漲,日子如何艱難……林林總總,數了一堆的困難。
她說來說去,無非是希望杜蘅心軟,把年貨的款子給她。
杜蘅只安靜地坐著,微笑傾聽。
偶爾還點頭同意她對物價的看法,對時局的觀點,就是絕口不提銀錢。
許氏恨得牙癢癢,偏又拿她沒有辦法,總不能開口要。
若是開口能把銀子要來,也就舍了這張老臉了;偏偏杜蘅又是個拉得下臉的人,別到時銀子沒要來,臉也沒了,那才得不償失。
可她又不想放棄,就這麼幹耗著,希望杜蘅突然良心發現,主動幫她一把。
杜老太太在旁邊瞧著,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恨許氏眼皮子太淺,終究脫不了那點窮酸氣。
有心說她幾句,可看到杜蘅穩坐釣魚臺,八風吹不動的篤定神態,又覺得心裡憋得慌。
這丫頭象顧洐之,面熱心冷,外柔內剛。
退婚這麼大的事,都不與長輩商量,自作主張,還鬧到了皇上跟前,擺明了不把家裡的長輩放在眼裡。
可她又有些琢磨不明白:她一個女子,把自己弄得聲名狼藉,甚至一副父母親人全都棄之不顧的模樣,究竟意欲何為?
莫非她真的打算,憑著手裡顧氏留下的偌大的一筆錢財傍身,就可以以弱質女流自立門戶,無拘無束,逍遙一生?
真是荒謬!
許氏說得口乾舌燥,杜蘅始終沒有反應,終也是意興闌珊。
環兒便瞅準機會,挑了簾子進來:“老太太,白芨姑娘來請二小姐回去。”
杜蘅乘機告辭了老太太出了門。
許氏衝著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父母兄弟窮得要啃樹皮了,她獨個人守著山珍海味,也咽得下去?”
杜芙輕輕嘆了口氣,委婉地勸道:“二姐姐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若是真到山窮水盡了,她一定不會置之不理。可眼下,還沒到那個地步,靠她資助委實說不過去。”
許氏眼睛一瞠:“家裡都已經要靠變賣典當度日了,這還不是山窮水盡,什麼叫山窮水盡?”
杜芙垂了眸,沒再言語。
前些日子許氏開了庫房,賣了幾件古董,不是得了一千多兩銀子嗎?
按杜家眼前的處境,置辦年貨,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