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執子侄之禮,很是恭敬,消去他心頭許多恐懼,是以實在按捺不住出言探詢:“未知蕭大人,一大早登門,所為何事?”
蕭絕聞言忽然將茶杯擱到桌上,站起來,朝杜謙一揖到底,這才抬了頭,肅著容道:“實不相瞞,小侄此來,確有一事相求。”
杜謙唬了一大跳,站起來還了一禮。
低頭斟酌了一番,這才道:“下官區區五品,如何當得大人一個‘求’字?大人有事儘管吩咐,但是下官力所能及,無不應允。”
這段時間,臨安城傳得滿城風雨,便是他再不理閒事,也隱隱聽得有市井傳言,穆王爺罹患重病,時日無多。
他身無長物,唯一能夠被人看重,令這目下無塵的王府世子出語相求的,也只有一個“醫”字了。
然則,滿朝皆知,蕭乾的病向來由鍾翰林負責,他自問醫術再好,亦不敢與鍾醫正比肩。
鍾醫正都束手無策,他哪裡敢大包大攬?
是以,雖答得漂亮,話裡卻透著謹慎。
萬一穆王爺有什。愛。書。樓。發。布。麼不測,也不是他不盡心盡力,實在是“力有未逮”。
蕭絕微微一笑:“放心,此事世伯絕對辦得到,且非世伯不可,旁人再不能辦。”
蕭絕再揖一禮,笑:“請恕小侄無狀,求世伯將阿蘅嫁我為妻。”
“咣噹”杜謙手中杯子落地。
一套鬥彩纏枝蓮花茶具,再次被毀!
決明雖是退到門外,耳朵可是豎得尖尖的,聽到這話,亦是目瞪口呆。
“望世伯成全。”蕭絕索性跪了下來。
杜謙呆呆地望著他,驚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你,你說什麼?”
蕭絕言詞懇切:“阿蘅和我自小相識,我慕她聰明/慧黠,品性高潔,無奈身份卑微,她又早早訂下親事,是以不敢有非份之想。如今她既是自由身,小侄又蒙天幸,得以認祖歸宗,不再是無根飄萍,是以厚顏斗膽,請世伯將阿蘅許配與我。有生之年,必不相負!”
“胡鬧,胡鬧!”杜謙跌足,連聲斥道。
自古婚姻大事,憑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若真有心與杜府結親,娶阿蘅過門,便該稟明瞭父母,三媒六聘迎進門去。
哪有父母高堂健在,卻繞過雙親,連個說和的媒人都不請,自己登門求娶的?
“實不相瞞,外面傳言喧囂塵上,實是小人做祟,阿蘅是無辜受我連累。”蕭絕苦笑一聲:“如今,家父受流言影響,對阿蘅頗多偏見。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還望世伯體諒我一片痴心,予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