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也存在著心結。或者說,他對於“壞女人”這種存在有著心結。
而她,卻偏偏變成了他最無法接受的模樣,外表美麗,所做的事情卻……
明明應該討厭她的,卻又無論如何都無法收回投向她的眼神,所做的努力也總被她看成是“挑釁”,一次次地反擊回來。
後來的他經常會想,如果能和當初的自己換一下,事情的發展會不會就完全不同。
但是,現實的事情又哪裡存在“如果”。
他總是裹足不前,卻總不明白“永遠只是看著是沒有用的”的道理。
她亦一點點泥足深陷,落入了眾叛親離的地步。
他再次看到她時,她孤身一人躲起來哭。看到這一幕,他莫名就想起了從前,好像時光倒流。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低頭注視著她因為哽咽而微微聳動的肩頭,他聽著她低低的啜泣聲,之前的那些猶豫好像都消失了,此時此刻,他只想幫她擦擦眼淚。
然而,當她抬起頭看他時,目光卻是一片尖銳。
“沈子煜,看到我現在這樣,你是不是很高興?”
言語如刀。
他被刺傷了。
他怎麼可能會覺得高興?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事感到高興?
而他因為不知所措而衍生出的沉默,似乎進一步被她誤解了。
“沒錯,我是自作自受。”她一邊繼續掉著眼淚,一邊冷笑著說,“但我不會放棄的。”
他一聽到這話,心中突然就一片焦燥,一句話脫口而出:“顏明修是根本不會喜歡你的。”他喜歡的是心願代表的一切,所以怎麼可能會選擇她。她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這樣苦苦糾纏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又如何?”她冷冷地回答說,“你們這些人不是一直說我就是為了錢想爬上他的床嗎?對啊,我就是為了錢,我就是想爬。我的臉和身體都是資本,等我真爬上去,他說不定就不捨得讓我走了。”說這話時,她表情冷漠,好像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器具,“等我有了孩子,他一定會丟下你們口口聲聲要維護的喬心願來娶我的。”
他被她的語氣和話語激怒了。
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何其殘忍;最能對言語進行反擊的,自然還是言語,所以,他說出了無論如何都不該說、後悔了後半個人生的話——
“阮婉,你怎麼可以賤到這個地步。”
她愣在當場,臉色蒼白,簡直好像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被撕去了最後一層遮羞布。
話出口的瞬間,他就已然後悔了,但是,一起都晚了。
說出口的話語就像潑出去的水,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收回的。
他想要道歉,想要挽回點什麼,她卻踉蹌著轉過身,挺直脊樑離開,好像在維持著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驕傲。他注視著她的背影,說出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聽到的後半句話——
“我為什麼也可以賤到這個地步。”
明明知道她是一朵有毒的花,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除掉靠近的念頭。
明明知道她也許再也無法變回來,卻依舊無法放棄喜歡的想法。
如果這是一種緣分,那麼無疑只能用孽緣來形容了吧?
她終於惹出了彌天大禍。
他知道喬老爺子一直對她有些另眼相看,但這件事實在有些大,他不確定喬老爺子還會不會保她。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入獄,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可否認,當時的他能做到的事情是極為有限的,所以,他選擇了向自己的爺爺求助。
“你確定嗎?以後不會後悔?”
老爺子對於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既意外又好像並不意外,只是這樣問。
他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既然決定了就不想再更改,更何況,他已經糾結了太長太久,很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確定。”
“我原以為,你應該很討厭她現在的樣子。”
面對著老爺子的話,他無言以對。
因為無法反駁。
他的確討厭她現在的樣子,但問題是,當他喜歡上她的時候,她還不是這樣啊。那時的她是一個膽子不大又努力釋放善意想要融入新生活的好女孩,她會怯生生地對他笑,會因為渴望而露出羨慕期待的眼神,會因為得不到喜歡的東西而失落落寞,會在他打了架靠在街邊休息時明明非常害怕卻咬牙堅強走過來低聲問“要、要不要我幫你叫人”,會在雨天小心翼翼走過來借給他一把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