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這種事對於阮婉來說就是個悲劇了。
如果是正常狀態的沈子煜,她有信心三言兩語間讓他“怒奔”,但這個狀態的他……說實話,她不知道他喝醉酒後會是怎樣,會不會變得更為“殘暴”,所以反倒不好輕易開口了。
如此想著的她,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
而她的這種舉動,卻顯然刺激到了沈子煜。
“你躲什麼?”他上前一步,質問,“我對你來說就那麼可怕嗎?”可怕到根本不願意說話的地步?可怕到只看一眼就想躲的地步?可怕到根本不想遇見的地步?
可明明……
他的腦中浮現出清晨時看到的那一幕。
她明明能笑得那麼開心。
她明明能有那麼多話。
她明明能那麼主動。
可為什麼面對他的時候,就那樣地吝嗇?吝嗇到連一句話語、一抹笑容甚至於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予?
他再次上前一步,感覺心中那原本痛得到麻木的傷痕再次爆發出了劇烈的疼痛感,滾燙的鮮血從其中湧出,洗刷著他的心,讓他此刻說出口的話語都血淋淋的。
“杜錦年,就那麼好嗎?”
吐出這個名字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胸口仿若被什麼不知名的利器刺中了,痛到幾近不能呼吸。就在他大口呼吸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的時刻,他看到了她警惕的眼神。
“你想對他做什麼?”
這句話是阮婉脫口而出的,不是她太把沈子煜看低,而是現在的他,看起來真的是太危險了。就好像脫籠而出的、渾身傷痕的野獸,每走一步爪痕都是血淋淋的,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一個新的獵物然後將它撕成碎片。如此,才能略微緩解身心的疼痛。
一方太危險,另一方又太重要。
這句話,就自然而然地出口了。
話音剛落,她就後悔了,不該說這句話的,因為只會更進一步刺激她。
果不其然,沈子煜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怒容。他邁開大步,讓兩人間的距離化為虛無,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咬牙說道:“你覺得我想對他做什麼?”這一秒,他很想問“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一言不合就會殺人的魔鬼嗎?她為什麼能如此自然地保護杜錦年,又為什麼能如此順暢地刺傷他呢?
他到底對她……
做過什麼?
讓她對他如此地深惡痛絕?
他不由又想起自己之前恍惚間看到的那一幕,她流著眼淚對她說“沈子煜,我討厭你,我恨你!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那明明只是無聊的虛幻而已,可他卻詭異地開始相信那是事實。
看,現在的她分明就在身體力行地實踐著那句話啊。
趁著沈子煜恍惚,阮婉用力掙開他的手,再次後退了幾步,想要維持一個安全距離。可就在這動作間,她原本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東西也隨之落下。
“啊!”
注意到它是什麼的瞬間,她的臉色變了,連忙想伸手去接。
他卻先她一步接住。
“還給我!”
沈子煜收回手,注視著靜靜躺在手心的、與那個人有著相同外表的泥人,突然就想到……
她朝那個人飛奔而去。
她撲進那個人的懷裡。
她勾著那個人的脖子撒嬌。
她……
吻了那個人。
手中的泥人明明是沒有生物的事物,卻因為有著和那個人一樣的外貌,而變得格外可惡格外惹人厭惡。
直到此刻都沒有擺脫酒精操控的沈子煜,就在這種情緒的驅使下,做出了一件足以讓他後悔一生的事情——
他抬起手,避開她想要搶回泥人的手,將它,一把丟進了池塘中。
——就這樣,和那個人一起,徹底消失在他的眼中吧!
泥人很小很輕,入水時只發出了“啪”聲。
然而,沈子煜的嘴角還未勾起,就看到眼前的少女跑開了,然後就是……
“譁!!!”
這樣一聲劇烈的水響。
他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到,她居然就這樣穿著大衣跳進了水中——在這樣的冷天裡,跳進了那樣冰冷的水中。並且,拼命地朝泥人入水的地方游去。
“喂!阮婉!”他想也不想地撲到欄杆邊,“你回來!!!”
酒精散去,沈子煜終於徹徹底底地在刺骨的寒風中清醒了過來。可這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