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每天晚上摟著李懷熙絮絮叨叨的說他們家的事兒。李懷熙雖然覺得有些秘辛不是他這樣的身份應該聽的,奈何林易辰非要把他當成樹洞,傾訴起來沒完,避無可避之下也就只能這耳朵出那耳朵冒的跟著聽了。
林易辰的娘出身不高,林家當年還沒有這樣的滔天富貴,所以兒女親家也都是門當戶對的商賈之家。林易辰的外祖家在鄰縣,當時家裡有當鋪、有飯莊綢緞莊,鄉下還有好幾百畝地,也稱得上是個富貴人家。
只是與林家的蒸蒸日上不同,林易辰的外祖家自從他外祖父去世,家境就每況日下。繼承家業的長子,也就是林易辰的大舅,能力不足但卻好高騖遠,被人勾搭著接連做了幾個賠本的買賣,時至今日,名下的產業已經縮水三分之二了!
因為這,林易辰的母親這些年沒少暗中接濟孃家。她嫁入林家之後一直很得公婆和丈夫的喜愛,即使後來林易辰的父親去世了,林家也很厚待這個節婦,吃穿用度從來不曾短了她的,甚至比另外兩個妯娌還要多出不少。
林家老太爺勢利是在骨頭裡,面上卻不顯,小打小鬧的事情樂得裝大方,因此雖然知道大兒媳暗中用私房貼補孃家,但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後來林易辰當了官,事情才有了改變。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林家家大業大,光本家五服之內就有兩百多人,再加上分家、姻親,各種與林家搭得上關係的人物,用算盤撥拉也得撥拉半天。這其中雖然有些明事理不惹事兒的,但藉機鬥毛乍翅惹事兒的也不少,而不巧的是,林易辰的幾個舅舅姨夫正是其中的翹楚。
起初林易辰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時,這些人還算安分,等後來林易辰接任了餘川府尹,這幾位就徹底抖了起來,四處招搖不說,最後竟幹起了強買強賣的勾當!
可也該著他們時運不濟,乾的第一票就碰上一個寧死不屈的守財奴,捨命不捨財,哭天搶地、大嚎大叫弄得人盡皆知,最後還當著一眾百姓的面敲了鳴冤鼓,一紙訴狀就把當時新府尹的幾個舅舅告到了官府。
雖說這事後來被林家出面了結了,可至此林家老太爺就不再對這門姻親加以好臉色了,雖不至於斷了交往,但比之從前卻是差多了。
當時事情出了之後,林家老太爺對守寡的大兒媳倒是沒有苛責,只是看出大兒媳孃家人都不是安分的,讓林老夫人出面稍微提點了幾句,讓她不要在林易辰的事情上過多幹涉……只可惜,這些提點似乎並沒有被林易辰他娘聽進去,也或許聽進去了,只是最後卻起到了反效果。
有一次嘮叨到最後,迷迷糊糊的林易辰摟著李懷熙惡狠狠的溜出幾句氣話,“我跟你說,現在這些肯定都是我那幾個舅舅給出的昏招!我娘也是整天把自己關在庵堂裡唸經念糊塗了,也不想想這樣趕鴨子上架有沒有好結果。難不成我不娶他們家姑娘就不認他們是孃舅親戚了?!鬼迷心竅了!我娘到現在還分不清裡頭外頭,糊塗……如今是她先把把柄送到了人手裡,做人兒媳的不孝在先,將來出了事兒也別怨我這個做兒子事先沒告訴她,說我不孝順!”
這些話聽起來有些大逆不道,不過同樣迷迷糊糊的李懷熙聽見了也和沒聽見沒什麼兩樣,只是隱約覺出這次的事兒不太可能善了了,然而除此之外,他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本來他就不是一個特別有是非觀的人,林易辰是不是個忠孝節義俱全的好同志他也不在乎,反正他認為自己也從來不是什麼好餅,換種情況,如果現在是他自己的娘逼著他成親,結果也一樣,不會有什麼改變。在這一點上這兩個人是典型的破鍋配爛蓋,當然,如果把這也算是一種良配的話,那他們也算得上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良配中的良配了。
思想上統一,行動上自然也一致,林易辰的決斷就是李懷熙的決斷,何況現在對付的還是林易辰的家人,李懷熙更沒什麼手軟的了。
不過話雖然說得狠辣,但對付不省事的家人也不能真的動刀動槍,氣過之後,還是得一步一步的來。
當初兩個人一起寄出去的那兩封信,一封是寄給坐鎮餘川的林家老太爺,詢問是否知道他娘為他定下了這樣一門親事,並且表明自身立場,絕不會履行這樣一份婚約;另一封信則是直接寫給林易辰那個憑空冒出來的‘準丈人’言明退婚,讓他立刻接回自己女兒,免得將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閨譽有損。
當然,無論是林易辰還是李懷熙,兩個人誰也不會蠢到以為憑藉這兩封書信就能了結事端。之所以要先這樣做,也只不過是預先做個鋪墊,為了以後行事方便罷了。
果然,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