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場眾人;其二,這言戚暮不知陸尹琮會來,更也不會安排人手。所以張圭毫不擔心這陸尹琮會脫離他的控制。這言戚暮此時看到陸尹琮,只恨今日不能早早安排下人手來大鬧一番不思府,掠走陸尹琮,現下是萬萬來不及的了,便也只能徒徒看著他而心中暗悔!然而在座這些人,唯一一個對陸尹琮懷著深切恨意的便是這魏璜,仇人相見,當真是分外眼紅!魏璜左手按著摺扇,只想將這無數帶毒銀刺發出!只是他究竟饒有理智,不敢在張圭面前輕舉妄動。
魏璜道:“張大人,你把這賊點子帶來,是給咱們兄弟消遣的麼?”張天阡開口道:“魏五哥想怎地消遣?”他這一晚上都在喝酒,沒怎麼說話,此刻一見陸尹琮來,心中的妒意怒火猛地燃起,就想好好羞辱他一番。惜芷一直站在張莊陌身後,聽了這話,心中打好主意,如果這兩人若是敢辱陸尹琮的話,自己的命今日便是撂下也定救他於水火!但怒火也於她臉上若隱若現,細眉微豎,杏眼圓睜!
張天阡對陸尹琮喊道:“你的棍法天下一絕,我沒你厲害,也不與你比試!今日便教你嚐嚐我手掌滋味!”這話音未落,只見西首下座不思站起身來,忙忙地跑到尹孤玉面前,燭火輝映下,清秀面孔上已是幾重淚痕,她伏在了孤玉腿上,哽咽道:“媽媽別叫哥哥打這位公子!”
卻見一堂之上,魏璜和張天阡是殺機森森,辣手狠心;而不思跑到孤玉這裡,倒真是深情赤心,兒女情長!一時之間,張圭看著不思跑到孤玉這裡暗泣,心中柔情忽動,不禁便對著不思道:“不思,哥哥不會打他的!”站起身來,對張天阡道:“阡兒回去!酒灌多啦?”這邊魏璜正待張天阡手掌打上陸尹琮便也發暗器過去,聽了張圭這話,這手裡的摺扇也是硬硬放下了!
張圭方始坐下,仰頭飲盡一杯酒,緩緩對著陸尹琮道:“陸尹琮陸二將軍,想當初你威風凜凜,而今不也落到這般下場!不知你這少林棍上的功夫還剩下幾何?”他說這話純粹為了撫平張天阡怒氣,而並非真的有意與陸尹琮動手。只聽陸尹琮道:“難不成這幹宵小不與我動手,你要與我比試比試?只不過我沒服毒藥,不帶鐐銬之前,勝你不出三十招。”其實陸尹琮與張圭武功還有差距,勝他本是頗難,可他於眾敵之中這般說也是顯他毫不懦怯,不卑不亢!只見尹孤玉聽了這話,手上酒杯又是一顫。張圭道:“現下便不成了麼?照你這麼說,現下勝我也不過一二百招呵!若我與你現在比試呢?”陸尹琮淡然一笑,卻是鏗鏘:“我必奉陪。保證招招與你同歸於盡著來。”
屋裡眾敵這般氣勢,任誰不膽寒!可陸尹琮仍是這般平和淡然,不卑不亢,似乎死生皆為小事。阮惜芷不禁內心讚道:“好一條英雄好漢!”
言戚暮見了,對張圭微笑道:“張大人,今日是你們中土的上元節,咱們都應快活飲酒,有什麼與他多聒噪的!”原來他意圖日後搶奪陸尹琮自行去找厓海會要絹帛,可不希望陸尹琮受傷。尹孤玉也忽地擎了酒杯對張圭笑道:“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來,我來敬你一杯。”這是尹孤玉頭一遭向張圭敬酒,張圭不禁受寵若驚,心中舒暢無比,連忙飲下一杯酒。只聽那邊言戚暮道:“嗨,陸將軍!要不要過來飲杯酒?”陸尹琮道:“你們這酒,我可萬萬不敢喝!”一個色目人笑問道:“怎麼說?你喝誰的酒,不喝誰的酒?”陸尹琮淡然答道:“我喝漢人的酒、韃子的酒、老百姓的酒、當官的酒,可唯獨不喝你們的酒。便是這給韃子當官的漢人的酒我都喝,可那些明明成了鷹爪的漢人還在殘害漢人,這些人的酒,我便不喝了,我怕喝了穿心裂肺。”尹孤玉聽了,雙目澄亮地望著陸尹琮,那眼神多麼複雜!
只聽張天阡叫道:“那我現在便穿了你的心,裂了你的肺!”他著實有些喝多了,可這話喊出來以後,猛地發覺惜芷就在旁邊,回頭一望,卻是望見阮惜芷正詫異而怖然地望著他。張天阡這一驚非同小可,生怕惜芷害怕了他,厭惡他。他這一場酒竟是化作了一身冷汗!只聽那邊兀良哈道:“張兄弟,你有些喝多啦!”
尹孤玉自從看到陸尹琮後,他的一舉一動無不揪著她的魂魄,無不帶動著她的心情!這跌宕的心路怎可用語言來形容!當她意識到了陸尹琮是被張圭他們抓來的,她必須極力遏制住內心灼熱的五味雜陳,不可立馬陷入對過往瘋狂的回憶,而是讓自己的意識存活在這場晚宴裡,然後費力拾起那早就被佛家禪韻所磨光的物事——她的智謀與心機,去佯裝他與陸尹琮並不相知,然後極力暗中保護陸尹琮,不使他遭難!
而斯人正在,尹孤玉眼前還是現出了一幕幕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