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更盛,語調中也透出冰寒:“原來閣下是要與貧尼爭奪徒弟!此女根骨稟賦,是修習我這一門功法的絕佳人選。若交由貧尼教導,她十年之內必臻先天,三十歲之前可成罡氣,四十歲之後便有極大希望青出於藍,超越貧尼而入內景之境。閣下若為其師,可能保她如此成就嗎?”
禹天來淡淡地道:“在下既然收了這丫頭入門,總不至誤人子弟便是!”
妙清冷笑:“口氣不小,貧尼卻要試一試你是否有真才實學!”
她伸出右手,拈起聶隱娘擱在几案上的那管毛筆,信手挽了一個劍花,柔軟的筆鋒末端登時透出絲絲犀利劍氣,與空氣激盪發出嗤嗤輕響。
雖然仍是一管小小的毛筆,但在妙清手中已與一柄三尺長劍無異,那沾著半寸墨汁的筆鋒筆直地刺向禹天來的眉心。
“好劍法!”禹天來脫口輕讚一聲,右手一招,瓶中插的那一支杏花自動飛入他的掌中,輕輕一抖亦是劍氣凜然,反手橫格、上挑、回刺,亦是一招奇絕劍式。
妙清雙目中的瞳孔微縮。她在燈光下看得清楚,禹天來以花枝為劍,在運劍之時,枝上花瓣以及花上沾著的水珠竟沒有落下一片半滴,勁力運用之圓融玄妙,實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當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筆作劍全力應對。
兩人坐在座位上,中間隔著一張几案相鬥,所有的劍氣都束縛在手中的毛筆與花枝之上,出招時絕不會波及周圍事物,那幾案與案上的花瓶等物始終完好無損。
兩人不著絲毫煙火之氣地交手近百招,所有招式盡都是信手揮灑臨機而變,應時應景妙之毫巔。
站在禹天來身後的聶隱娘雖然看不出兩人劍招的妙處,卻能憑著一份天生的靈性自然而然感應到花枝與毛筆在此來彼往之間都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美感,看得目眩神馳心神俱醉。
禹天來雖然沒有回頭,卻能察覺這新收弟子的表現,不由得心懷大慰,驀地長笑一聲道:“徒兒,今日讓你做的那首詩卻還沒有完成,為師便送你兩句以為啟發,看清楚了——‘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隨著口中長吟的詩句,他輕輕一震手腕,手中花枝上的花瓣同時脫落散作漫天花雨,每一片輕柔嬌嫩的花瓣上都凝聚著一點犀利無比的劍氣,從四面八方射向妙清。而花瓣上沾著的晶瑩水珠也都散落在空中,糅合了一縷劍氣之後拉伸成一根根細如髮絲的透明長線,絲絲縷縷地向著妙清纏繞切割。
面對這如詩如夢玄妙美麗至極點的劍法,妙清登時為之變色,束縛在那管小小毛筆中的劍氣驀地爆發,隨著劍勢的舞動向四周急劇擴張,將從四面八方襲來的花瓣與雨絲盡都擊潰,只是如此一來,兩人之間的几案等事物登時遭了池魚之殃,盡都被妙清的凌厲劍氣攪得粉碎。
禹天來目中精芒大盛,口中發出一聲清叱,指尖捏著的光禿禿花枝摒棄所有變化,只保留最純粹的力量與速度,化作一道淡淡地虛影,筆直刺向妙清的咽喉。
妙清手中的毛筆急速回防在身前橫攔,只是一個蓄勢而發一個倉促相迎,此消彼長之下其間的差距登時顯現出來,那支毛筆的前半段與花枝只稍稍一觸,便立即碎裂崩潰。
禹天來的花枝餘勢不衰,仍向妙清的咽喉疾刺。
妙清安坐的身形驀地彈起,向著後方飄然飛退。
禹天來同樣長身離座,如影附形緊隨而去,手中花枝的尖端始終不脫出妙清咽喉前三寸距離之外。
妙清身形堪堪退至門口時,雙足陡然間穩穩釘住,一抹晶亮如電的光華從她袖中飛出,帶著刺骨的森寒倒卷而上,與刺至咽喉的花枝發生激烈無比的交擊。
沉悶的氣勁交擊之聲在兩人之間接連爆響,禹天來身形倏地後退丈餘站定,手中的花枝已經斷了寸半長的一段。
妙清則是寸步未移,雙足依然牢牢地在門內站定,右手裡捏著一柄形如羊角的雙鋒短匕。
禹天來的目光落在那柄造型特異的短匕上,臉上現出凝重之色,沉聲道:“原來師太竟是‘補天閣’中人,失敬!”
妙清的臉上則露出一抹冷笑:“貧尼也知道你是誰了,當初擊敗南宗的精精兒,救走蒼松那賊道士的便是你罷!難得你還有閒心來與貧尼作對,你可知道精精兒吃了大虧之後,已經請動了南宗掌門、位列宇內十絕之一的空空兒出山來找你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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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下七宗,宇內十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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