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原美雪也早看到率兵突入自己中軍腹地的正是日前重傷自己又擊殺自己死忠手下猿飛日月的禹天來,此刻見他向自己出手,卻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口中發出一聲尖叫,雙刀旋舞化作一輪銀燦燦的圓月迎上傾瀉而下的劍光。
在一連串嘹亮的金鐵交鳴與沉悶的氣勁交擊聲響中,兩人一劍雙刀攪成一團,刀鋒劍氣遠達三丈開外,幾名不知死活要上來助戰的倭寇堪堪踏進三丈之內,便被狂風亂流般肆虐的勁氣徹底撕碎。
邱莫言雖然心懸禹天來安危,卻知道如今的自己根本沒有插手這一戰的資格,能做到便只有全力殲滅已經陷入徹底混亂的賊寇。
恰在此時,範廣和雷通的兩路人馬不差先後的殺到,與邱莫言合兵一處,在敵營中左衝右突,殺得海寇伏屍處處、血流成河。
喊殺聲漸漸減弱,遠處的嘉興城內忽地傳來一聲雞鳴。伴著隨之響起的此起彼落的雞鳴聲,遠處已經泛白的地平線下吐出一線紅光,隨即是千萬道金紅光芒噴薄而出,一輪碩大的紅日從地下緩緩升起。
在旭日初昇的瞬間,已經與淺原美雪酣戰近千招的禹天來驀地朗聲長吟道:“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少年心事當拏雲,誰念幽寒坐嗚呃!”
隨著長吟之聲,他一劍平刺,劍尖凝聚著一點灼灼閃爍的光華筆直刺向淺原美雪的眉心。
在這一刻,他有感而發的一式“歌吟劍法”將所吟詩句中的昂揚奮發之意完美融入劍式,進而與天地盡頭那一輪紅日的煌煌大勢融為一體,沛然浩蕩充塞天地。
淺原美雪臉色陡變,急將雙刀交叉護在身前。
“叮”的一聲清脆輕響傳來,禹天來長劍與對方雙刀一觸即收,緩緩收回鞘內。
淺原美雪木然僵立片刻,手中雙刀忽地一起從中斷折,隨即便有一滴鮮血從她的眉心滲出。她充滿驚駭之色的目光隨之渙散,身軀雖仍巋然不動,氣息卻已經斷絕。
第一百零八章 梟雄末路,刀劍爭輝
張子烈手提血跡斑斑的長刀急速飛掠,他面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縷血絲,身後連同弟弟張子濬在內只剩下十餘人。
蘇州城內一戰,攔住張子烈的曇雲功力雖深,終究是年歲已長氣血衰落,被修為和體力都正值人生巔峰的張子烈重傷後敗退。
張子烈也中了曇雲一記“般若掌”,只是傷勢遠比對方為輕,尚有餘勇殺開一條血路潰圍而出,但能夠帶出來的便只有身後這些人。連“狂僧”曇剛都因為少林叛徒的身份而受到重點關照,最終被留在城內。
一行人來到蘇州郊外的一座荒廢古廟中,張子烈此次雖然自覺計劃周全,萬無一失,卻還是本著小心無大錯的江湖經驗,命心腹在此藏了十多匹快馬作為後手,卻沒想到當真拍上了用場。
張子烈命人將馬匹從廟內牽出,眾人一起上馬後片刻不停地向著東方狂奔而去。他沒有試圖去嘉興與淺原美雪匯合,朝廷既然已經洞悉了他的聲東擊西之計,在此設伏對付他,也絕沒有道理放過那一路疑兵,只怕那邊此刻也是凶多吉少。
“大哥,我們這一次敗得好慘!”張子濬一面策馬疾馳,一面滿臉苦澀地對旁邊的張子烈道。
張子烈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地道:“有賭不為輸,我們在海外的基業仍在,你我兄弟仍在,便不怕沒有翻盤的機會!”
他們一路片刻不停,也絲毫不顧惜馬力,直到狂奔出數百里外,所有的馬匹先後生生累得倒斃在地,確信已經將追兵全部甩掉,這才換了衣服喬裝改扮,然後分兵數路而行,又吩咐其他幾路在沿途弄些動靜出來。
張子烈如此安排,自然有令手下為他們兄弟引開追兵的意思在裡面,但此次追隨他來蘇州的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飛龍衛”,雖然明知主子的意圖,這些人還是心甘情願依令而行。
張子烈與張子濬兄弟兩人一路匿跡潛形,終於成功地避開了朝廷的追捕來到海邊一處極隱秘的淺灣,這裡有張子烈安排了一艘小船作為另一道後手。
“大哥,船呢?”張子濬驚疑不定地看著空蕩蕩海岸。
面色陰沉的張子烈沒有回答,他解開掩人耳目的青布包裹,取出厚背長刀拔出鞘外,向著四周環顧一遭,揚聲道:“不知是哪幾位高人來送張某上路,便請現身相見!”
隨著話聲,有十餘人從海岸之外的三個方向紛紛現身出來,施展輕功向兩兄弟這邊飛掠而來,看身法竟是無一庸手。
來的人之中,赫然有禹天來與邱莫言,也有曇云為首的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