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兒衝著身邊的大哥忸怩了下,往後退了一步,柳賢只好說道:“來去並無大礙,卻是於玄月島上遇到了天震門一行……”
將此行的遭遇一一道出之後,柳賢垂手肅立,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老者手拈長鬚,眸子閃動著隱隱的怒意。想自己一生修道無果,為免身後絕嗣,這才於數百歲的時候得到了一雙兒女。邀天之幸,兒女皆聰慧俊秀,乃良金美玉一般的人物,如今卻為人欺凌,差點命喪海外。天震門,玉山並非你一家獨大,何敢如此猖狂……
抑下心頭的火氣,老者神色不動,威嚴漸起,沉聲說道:“遑論他人刁蠻在前,兩條性命終是喪於你手。賢兒,你可知錯?”
柳賢忙雙膝跪地,說道:“孩兒知錯,請責罰!”
老者哼了一聲,柳煙兒亦忙隨著大哥跪下,小聲說道:“請爹爹責罰……”
見兒女乖覺,老者輕吁了下,話語緩轉,說道:“禁足……於玉山鎮十年,以示懲戒!”
柳煙兒秀眸閃動,隨即伏在蒲席上說道:“煙兒遵命……”柳賢的臉上亦隨之露出了笑容,心頭的懸石落了下來。雖說知曉老父親疼愛自己兄妹,可家規森嚴,又出了兩條人命,免不了要受禁足閉關的懲戒。玉山鎮方圓千里,這禁足形同虛設,還是怕二人亂跑而惹禍上身。舔犢之情,莫過於此。
老者衝著兩兄妹示意了下,對方於蒲席上陪坐左右。他神色緩和了許多,說道:“鬧出了人命,雖與你二人有關,而天震門難辭其咎!此外,兮湖的靈符太過霸道……”
天震門的惡名遠播不必多提,老者所說的兮湖,乃是他同族的妹子,名為柳兮湖。這女子很是寵愛柳賢兄妹,那靈符便是由其所贈。
“不怪姑姑的靈符霸道,只怪孩兒的修為低下……”柳賢自責了一句。柳煙兒勸慰道:“姑姑所贈靈符為保命護身之用,而大哥眼下已是築基的修為,又怎好妄自菲薄。皆因天震門弟子蠻橫無禮……”
輕輕頷首,老者說道:“靈符所蘊含金丹修士的三成法力,豈是尋常築基修士可以應付的。而兮湖已是金丹後期的修為,所煉製靈符的威力可想而知啊!只不過,這一回還是免不了借她之力……”
“爹爹是說……“柳賢怔了下,不禁與柳煙兒面面相覷。或許,這才是他兄妹二人心頭的隱憂所在。
老者說道:“不錯!天震門的天震子,已橫行玉山近百年。現如今,被我柳家斬殺了兩位弟子,他又怎會罷休!”
柳賢俯身說道:“都是孩兒闖下了禍端,使我柳家受到了牽連……”
“此事怪不得大哥……”柳煙兒亦跟著焦急起來。
……
習習涼風吹來,樹木搖曳,池塘漣漪輕綻,幾尾錦鯉吐著水泡,搖頭擺尾,怡然自樂。
許是多了心事,兄妹二人靜坐無語,神情鬱郁。
看著滿園的風景,老者淡淡一笑,輕聲說道:“年少總有輕狂時,少不了幾番的起落,幾番的消磨。得意繁花照眼新,失意花冷不開心,一切不過爾爾……”
柳賢與柳煙兒心有所悟,老者又語重心長說道:“古人有云,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須處進思退,著手圖放,切勿因一時的莽撞,而失去了轉圜之機。不過……”他話語頓了下,看了看身邊一雙人兒,又道:“謙謙君子,又何妨於生死榮辱之際,作一回錚錚烈士?故爾……”
老者呵呵一笑,接著說道:“故爾,你二人雖有莽撞過失,卻並無大錯!”
柳賢兄妹心頭釋然,伏地拜道:“多謝爹爹教誨!”
老者嗯了一聲,又手拈長鬚,慨然說道:“我玉山柳家已傳承千年之久,豈容輕侮……”
兄妹倆神情肅然,老者卻話語一轉,問道:“那個林一是什麼來頭,竟是佔據了我族中長老的洞府……”
柳賢忙簡短几句道出了林一的來歷,之後又說:“那位林道友自稱散修,卻身著雲絲煉製的道袍與雲靴,孩兒自感好奇,便生出了結交之心……”柳煙兒附和道:“大哥所言有理,那一身袍靴不下上萬塊的靈石,他一個散修怎會如此的闊綽……”
老者恍然點頭,說道:“雲絲煉製的道袍與雲靴,便是老夫亦消受不起,非前輩高人而不可得……”
“玄月島上所遇到的那位前輩,正是因林道友的緣故,才放過我等一行……”柳賢又將當時的奇遇說了出來,老者沉思半晌,自語道:“九州高手無數,公羊氏卻罕有……”
見爹爹如此神情,柳賢暗忖,怕是自己識人不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