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句,林一緩緩低下頭來,隨手一抓,幾丈外掉落的一把鋼刀“鏘”的一聲飛到了手裡。頓時,森然的殺機瀰漫開來,有難奈的驚懼於這剎那間湧上每一人的心頭。
不待對方多作驚慌,林一已於原地失去了蹤影,化作一股強勁的旋風,迅即席捲大船,掠過河面,往岸邊襲去。他手中的鋼刀,與風融為一體。風過處,人頭落地。
風聲倏然逝去,林一輕飄飄落回到了船頭,手上還拎著那把鋼刀。刀鋒炫目,滴血未染。而船上、岸邊,賊人皆遭梟首。
看著目瞪口呆的祖孫三人,林一反手將刀扔向了河水中,神色不變地說道:“老先生年邁,應及早換件衣裳,再煮碗熱湯喝了,以免風寒侵體。”
“你……你殺了這麼多的人?”東方老人尚未從震驚中醒來。
林一嘆了口氣,說道:“不盡殺之,又該如何……”
……
殺了所有的賊人之前,林一曾躊躇過。對方並非賊人,而是一群真正的江湖人。這夥人說是被東方朔招來的,可他總覺得背後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若是行威懾之舉逼迫對方離去,說不定事情會鬧得更大。而如此這般,東方家的禍端雖未必消失,卻多了幾分迴旋之機。
林一是心有揣測,卻無人可以分說。故爾,他殺人的舉止,使得東方家的祖孫三人的神色再次不安起來。
船上的下人將將走出船艙,一個個便被四周的血腥嚇住了。東方家的老少三人驚魂未定,林一隻得冷著臉吩咐:掘坑、埋人,無人敢不從。
忙活了大半宿,甲板上的血跡被水衝去,濃重的血腥氣猶在,使人惶惶不安。於是,東方家的下人再次忙活了起來,好在是有人懂得行船,往前走了幾里遠後,又一次靠岸夜宿。眾人疲憊之時,有廚子張羅了飯食。客廳中也擺下了酒菜,林一被邀去宵夜。
“行雷霆之威,不忘有雨露潤物之情!如此這般,才是剛柔相濟而不違天和呀!”更衣過後,又喝了碗熱湯,東方老人的氣色好了許多。他邀林一在手邊落座後,感慨了一番生死逆轉的危情,免不了以酒作謝,卻不忘藉機說教起來。一旁作陪的兄妹二人有些尷尬,卻不好插話。
對此,林一不以為意,反而是吃喝的暢快。
修士築基以後,雖說不是餐風飲露,卻是可以辟穀,就是說不食人間煙火了。氣海中那一滴靈液自有溝通天地之能,靈力不失,當生機不止。只不過,口腹之慾人皆有之。適逢酒菜精美,當大吃大喝。
“林道友還有一身超絕的武功,著實令人匪夷所思呀!”東方朔敬了一杯酒後,有些羨慕地說道。道法未得大成之前,有非凡的武功傍身亦是不差。至少,可以震懾宵小。
東方燕看了一眼林一,心思有些慌亂。這麼一個貌似清秀的書生,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不過呢,他殺人的時候如行雲流水一般輕鬆,灑脫而不失凜然。而危難之時,救東方家於水火之中,大丈夫當如是也!這,是一個奇男子。唉!大哥若是有這般本事……
東方家的三人並未怎麼吃喝,一桌子的酒菜卻是轉眼去了大半,林一喝了口酒,有些發窘地說道:“其實……我從江湖而來……”
東方朔眼睛一亮,擊桌讚道:“江湖俠士也!”
“江湖已離我而去……”林一搖了搖頭。
“風塵遊俠也!”東方朔又是讚歎了一聲。
林一愣住了下,乾脆自斟自飲起來。身邊的老人輕嘆了一聲,起身說道:“少造殺孽……!”
……
第二日,天色兀自陰沉沉的,船行了不久,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昨晚發生過的一切,恐後貽禍,東方老先生吩咐下去不得外傳。船上眾人不敢忤逆,行色卻是匆忙了許多。午後,辰淵縣城在望……
這是一個風景秀美的小城,流水、小巷自濃厚的樹蔭下時隱時現,處處透著寧靜與安適。
在城外的碼頭上了岸,林一便隨著東方一家人進了辰淵縣城。行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看著似曾熟悉的一切,他有種久違了的感受。這感受是什麼?他說不清楚。
東方家一行不過七八人,被東方聞之帶著直奔小城正東的一個巷弄而去。林一緩緩跟在後面,他這是要去作客。
上岸之際,東方先生禮讓之時,林一毫不客氣地答應了下來。去東方家的老宅小住幾日,好使得對方以盡地主之誼,不也是稱了自己的心意嗎!
小巷深處,一棵老樹下,兩頭倚在塵埃中的看門石獸無精打采。那斑駁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