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兒拍他,“你再貧,當心手指啊!”
譚宗明握住她的手,笑了一會兒才收起戲謔認真說道,“小美,以我四十年的人生經驗,我想告訴你,不是越謹慎的決定就越正確,而且,這不是一時衝動,我很冷靜,很理智,很誠懇地問你要一個答案,小美,願不願意嫁給我?”
平凡的八月的早晨,這個男人冷靜地,理智地,誠懇地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汪曼春突然覺得透不過氣,她低頭拼命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能保持一點基本的鎮定去回答他,“譚宗明,你知不知道明汪兩家是世仇,如果明鏡還活著,她寧死也不會讓我踏進你家一步。”
“但事實是明鏡已經死了,你現在姓樊而我姓譚,不管明家七十年前有過什麼樣的家規,現在都不存在了。”譚宗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用掌心包裹起來,“小美,不要顧慮我的家庭,婚姻大事我完全自主,否則以我父母的意志,我現在已經結婚十五年,至少有五個孩子。”
汪曼春又好氣又好笑,“一把年紀打光棍你還挺自豪的。”
“我無比慶幸自己保持住了向你求婚的資格。”譚宗明微笑,“小美,遵從內心地回答我,願不願意嫁給我,從今往後,做我一輩子的譚太太?”
汪曼春望著他膝上兩人緊貼的手,他的大拇指,他的食指,他的中指,他的無名指,他的小指,以及只在他指縫裡露出一點點的,她自己的指尖。
那一刻心突然變得很淺白,很簡單,很踏實,也很平靜。還有什麼好顧慮呢,當她在他懷中醒來,看到晨曦裡他溫柔凝視自己的眼睛,她難道沒有在心裡偷偷感謝上蒼,這一切終歸不是夢境。
數完他的十個手指頭,汪曼春抬頭,“我願意。”
我願意嫁給你,以我今後的人生,和你朝夕相伴,相濡以沫,風雨無阻,生死不移。
譚宗明卻意外了,“你……你同意了?”
“需要我重複一遍嗎?譚宗明,我願意,我們結婚吧。”
譚宗明驀地擁住她,“小美,你真棒。”
汪曼春在他懷裡笑,“為什麼這麼吃驚,你被人拒絕過很多次嗎?”
“不不不,這是我這輩子頭一次求婚。我只是沒想到你答應得這麼爽快。”
“我做人從來都很爽快。”
“對我是例外。”譚宗明賣慘叫屈,“小美,你知不知道這半年我已經被你折磨得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沒看出來。”汪曼春嘟囔,誰說他沒有底氣,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的他不要太猖狂。
譚宗明似乎知道她在腹誹什麼,下巴擱在她肩上,輕聲調笑,“譚先生剛開始重塑信心,請譚太太多鼓勵,多支援。”
熱氣掠過耳邊,她覺得臉頰有點癢。
“昨天晚上譚太太就做得很好,不過以後還可以更好。”
“嗯?”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他們是在討論一個很嚴肅的話題對吧?可這種低沉性感到一聽就起雞皮疙瘩的調調是在搞什麼鬼……還有他的手,往哪兒放呢……“譚宗明——”
譚太太的質疑,譚先生沒有聽到。他正忙著鞏固昨晚的戰果,繼續重塑信心的工程。汪曼春被他弄得心慌意亂,多少還有點抗拒,畢竟深夜纏綿是一回事,白日那個什麼又是另一回事。他明明說自己在香港還有得要忙,電話隨時會響,那個聒噪的小助理也隨時會來敲門……
最後小助理到底有沒有來敲門,汪曼春不知道。多番抗議無效,她到底還是被他折騰了一上午。叫了送餐服務,筋疲力盡的汪曼春只來得及塞兩口飯,就又睡過去了。
兩天後,譚汪兩人如期離港返滬。(不要問作者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譚老闆是真的在忙而汪曼春在翻譯賺錢……)
回到上海的汪曼春引起了整個二十二樓的轟動。譚宗明通知安迪自己準備在年底舉行婚禮,安迪告訴了關雎爾,關雎爾傳給了邱瑩瑩,邱瑩瑩報告了曲筱綃。
曲筱綃捧著快掉下來的下巴大叫,“不是吧,樊美眉,樊大姐,樊勝美,真的要結婚了?譚總怎麼想的?腦子瓦特啦?”
邱瑩瑩使勁扯她,“你怎麼能這麼說,樊姐多好的人,誰娶誰幸福!”
“小蚯蚓啊小蚯蚓,你別高興太早,譚總那種人,有多少產業他自己都說不清,光是婚前協議就得搞死一票律師,樊美眉自己也不是有情飲水飽的,談談情說說愛可以,結婚?麻煩著呢。不是年底嗎?你等著吧,有得是好戲看。”
邱瑩瑩被她說得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