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是凱旋而歸接受群臣迎接的地方,如今靜靜的立在那裡,漸漸被天下灑下的白雪染成了白色。
五里亭四角飛簷,裡面一張石桌,四個石凳,四根漆紅的石柱掛著四個白色的燈籠,裡面閃耀著淡黃色的火焰,在寒風之中搖曳。
昏黃的燈籠映照下,石桌上擺著一壺酒,兩個杯子,一個杯子裝滿了酒,另一個杯子倒扣在石桌上,一個石凳上,端坐著一個白衣男子,面如冠玉,眼如星辰,頜下美髯五寸,白布條束住腦後的一縷長髮,披散開來,整個人給人一種散漫、儒雅的氣息。
男子三十歲左右,手裡捧著一本書,目光落在書頁上,很是專注出神,就連白雪落在髮絲上都沒用發覺。
若非是那時不時被寒風捲進來的飛雪,還有漆黑的夜空,凡人看了,定會以為是哪個踏春出遊的先生,悠閒的喝著酒,賞著美景。
而在男子背後,穿著厚實貂皮小襖,一身紫花長裙,腳下獸皮長靴的楊緣正哈著氣,時不時伸伸脖子,往黑夜裡張望,似乎在等待著誰,眼眸閃過憤怒之色。
“龍君,他會不會不來了?您在這裡等他,是不是太……要不我去帶他來!”
因為寒冷,楊緣雪白的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白裡透著紅,很是誘人,氣憤的握著拳頭,咯咯作響,龍君是鎮龍衛尊崇的人物,那個人何德何能,竟然讓龍君在這裡等他?
“呵呵,都這麼大了,還改不掉急躁的脾氣?靜下來,看看四周的雪,望望遠處的山,你會看到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現在還不是沒到三更麼,時間到了,自然會來,而且他會來的。”
白衣男子翻過一頁書,看了眼著急的楊緣,淡淡一笑,又接著看自己的書去了。
楊緣等的無聊,四處張望,外面除了雪就是雪,除了山就是樹,光禿禿的,沒一點生機,有什麼好看的?
哈著氣,吐出一口白霧,楊緣沒看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來。
呱呱呱……
樹林間,一陣烏鴉鳴叫,貓頭鷹驚慌的從雪中飛出來,楊緣朝那邊看去,目光一凝,連忙道,“來了……”
白衣男子放下書,看了眼黑色的夜空,朝著遠方的雪路上看去,兩個黑影披著白雪而來。
“倒還準時。”
“準時,他一個晚輩應該提前過來的,龍君都在這裡等了一個時辰了,他最起碼也得提前辦個時辰過來吧?”楊緣嘟囔幾句,因為她也在這裡凍了一個時辰啊,這種冰天雪地裡,誰願意凍上一個時辰?
白衣男子笑了笑,卻不答話,望著那雪地裡的兩道身影逐漸走來。
“小子,還是你聰明,退路都找好了,現在就是那小和尚醒來追查起來也追不到我們身上,可惜了,菩薩竟然是真身前來,要不然楊柳玉淨瓶就到手了。”
老蛟龍屁顛屁顛的追在寧無缺身後,一臉得瑟。
“噓,禁聲,隔牆有耳,要是菩薩追來暴露了,拍那小和尚板磚的是你啊,別耍賴。”
“前面那記悶棍不是你敲的?想讓本龍背黑鍋,沒門,不過,菩薩應該不會大張旗鼓的查吧,我已經把所有痕跡的消弭了,我佛慈悲,沒事的,佛會原諒你的。對了,你那裡收穫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小聲議論著,寧無缺和老蛟龍很快來到了亭子不遠處,同時閉上了嘴巴,伴著風雪進了小亭子。
“龍君!”
目光在亭子二人身上掃過,寧無缺和老蛟龍朝著白衣男子行禮。看了眼臉上帶著憤怒表情,朝自己揮拳頭的楊緣,寧無缺皺皺眉,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這個暴力女了,
“請坐!”白衣龍君看了眼老蛟龍,微微一笑。
進了亭子,老蛟龍拘謹不少,看見桌上扣著的酒杯,楊緣也沒有坐下,他立即明白龍君說的請坐只是寧無缺,很老實的站在了寧無缺身後,充當起侍衛的角色。
在石凳上坐下,寧無缺平覆了一下略微不安的心,使自己平靜下來,打量了龍君幾眼,很文雅的一個人,讓寧無缺很難將這樣一個文人雅士般的龍君和那個血屠五胡三千里的殺神聯絡在一起。
在寧無缺的感覺中,龍君怎麼也該是一個霸氣、睥睨天下的男子,有著強壯的身軀,逼人的鋒芒,像是出鞘的利劍,時刻能夠暴起殺人。
“緣兒,給他倒酒。”龍君給楊緣示意,旋即看向寧無缺,“怎麼,是不是感覺很失望,和你心目中的龍君差別很大?”
楊緣怒瞪了寧無缺一眼,寧無缺莫名其妙,這女的眼睛有問題?沒事老瞪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