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洲修真界鏖戰百年,妖族橫行,修士濫殺,無數生靈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中喪命,死在青年劍下的妖族數之不盡,即便是修真者都有百萬之巨。
然而誰又知道,在這百年間,傷亡最重的,並非寧州妖族,也不是豫州的修真者,更不是青州的諸侯,而是那些生活在青州的凡人百姓。
以青州為戰場的三洲大戰,註定要覆滅無數的凡人,那些凡人雖然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卻受到了極大的波及,到處都是戰場,到處都有惡獸與兇徒,在這場恐怖的戰爭中,修真者與妖獸,對於凡人來說都是恐怖的兇手。
三洲大戰,或許戰死的妖族與修真者以千萬計,可是在這場大戰中喪命的無辜凡人,卻比千萬還要多,有時候一座城鎮,一處村落,都有可能成為那些強者們的戰場,生活在青州的凡人百姓,在百年間沒有人再笑過,伴隨他們的,只有眼淚與恐懼。
沒人知道什麼時候自家的房屋就被會恐怖的道法波及,也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可怕的妖族闖進自家的院落,在那段黑暗的歲月裡,青州之上的凡人幾乎到了滅絕的邊緣,成年人的壽命急速的縮短到三十歲,孩童們夜不敢啼,日不出屋,一家人最多的時間都是守在屋子裡,感受著不知何時就會被戰爭剝奪的親情與生命。
百年戰亂,雖然以青州諸侯國慘勝而告終,但是千瘡百孔的青州大地,已經鋪滿了無數凡人的枯骨。
自從親眼看到一座安寧的村落,被一道在混戰中襲來的道法覆滅成一片不毛之地的那一刻起,冷漠的青年就沒有了後悔的感覺,即便屠盡一域修士,他也不覺得後悔!
自謂仙家的修真者,在凡人的眼中高高在上,彷彿成為了生靈的主宰,可是埋在大地裡的無數屍骨,又去向誰訴說自己的淒涼。
惡戰以起,想要安寧,只有以戰平戰!
在那座村落裡,親手埋葬了一具連頭顱都被炸碎的幼小屍體之後,青年眼中的最後一絲憐憫也化作了無情,自此,他那柄冰冷的劍上,纏繞起越來越多的亡魂,百年之間,被他斬殺的修真者,終於壘成了一座真正的血海屍山。
屠戮同族百萬者,需受天雷罰,百萬生魂哭,千道雷罰至。
面對天道的規則,冷漠的青年毫無悔意,如果不斬殺那些入侵青州的妖族與修真者,恐怕青州大地,將再無凡人。
天道?
遁逃中的青年呲之以鼻,如果天有道,為何那些無辜的凡人要葬身火海,天,本該無情才對……
令人心悸的殺戮,終於引來了恐怖的雷罰,陰雲下的青年非但毫無悔意,反而仰天長嘯,嘯聲中,那些沉眠在地底的枯骨彷彿也煥發了生機,也在隨著他一路高歌,因為他的殺戮,更像一種復仇,為了那些無辜的凡人而復仇。
百里劫雲,最終漂向了大海,沒人知道那位冷漠的青年到底是生是死,在大戰之後,青州,也開始真正的煥發出生機,凡人的數量在慢慢的增加,諸侯之間也放棄了征戰,開始休養生息。
在遼闊的海域,百里陰雲,實在渺小得不值一提,然而陰雲中的青年,卻無法真正的逃脫。
他已經抗下了整整百道劫雷,他的生機,也即將走到盡頭。
屠戮百萬該死之人,無悔!
這是他最後的一道心念,眼眸裡再無光彩的青年,靜靜地立於海面,手中的劍,早已被劫雷摧毀,清瘦卻精壯的身軀更是千瘡百孔。
終於,走到盡頭了麼……
仰起那張清秀的臉龐,青年直視著籠罩而來的劫雲,手中無劍,卻仍舊被他緩緩的舉向高空,無神的眼裡只剩下一種不屈與孤傲,看不到半點的畏懼或驚恐。
那是一個驕傲的人,無論面對著妖族還是修士,無論身處險地或者泥潭,即便迎著天道之力,那副筆直的身軀也不曾彎下過半分。
嘩啦!
海浪拍擊礁石的巨響從身後傳來,狂風肆虐的深海中,一塊沖天而起的礁石忽隱忽現,如果不是海浪所拍擊出的巨響,青年根本沒有察覺那塊奇異的礁石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本想在這裡迎接滅亡的青年,忽然發現那塊礁石之上還存在著一座竹亭,竹亭里居然坐著一位青衣老翁,那老翁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劫雲,手中持著一根青竹竿,正在似睡非睡的垂釣。
礁石上的老翁,沒有半點的修為,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老者,青年來不及多想為何在深海中會出現凡人,他下意識地再次遁走,想要遠離那塊奇異的礁石。
劫雷一旦降下,周圍數里之內都會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