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各家利害,”陸夫人皺著眉,“就是小小年紀,剛來家時讓老夫人誇讚,驚豔了府上的郎君和表小姐們。第二天被三郎領著逛了院子。你可曾見過陸昀那孩子跟別的表小姐逛過園子?今天她又到處送酥酪……沒有一日消停。”
“自她來後,我看家裡的郎君們心全活絡開了,到處打聽這個表妹。”
“就望她不要折騰我的二郎。陸顯的婚事,我可得守住,不能落到她頭上去。”
陸昶邊寫字邊心裡嘀咕:原來夫人真的不喜歡這位新來的表姐。
而羅令妤確實沒有消停。
此晚送了酥酪後,陸家上下廣受好評。她備受鼓舞,翌日,又開始給大家送茶了。
陸夫人絞著手帕子,望著送到面前的綠茶,心中糾結:“……”
……
北國茶與南國茶不同,羅令妤送來的這不過幾兩茶餅,其生於懸崖之上,高不可攀。人不能摘,唯有拾其落葉,偶得幾片。
陸昀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隨一小捧茶葉送來的,還有一張鵝黃『色』花箋。花箋上密密麻麻寫著小楷,介紹了此茶產自北國,名為日照,衝之葉厚味濃,香高濃郁;再介紹茶後的有趣小典,例如茶娘如何選茶,自己曬茶時的趣聞;最後寫此茶的功效,最易吃煮的時辰。
拿花箋就著火燭,陸三郎挑著眉,將薄薄一頁紙翻來覆去地看。他鼻尖碰到鬱郁清香,不知為何,想到某人的眼睛,心裡忽然一『蕩』。
陸三郎垂下眼瞼,錦月笑道:“羅娘子姝靜而雅。又是送酥酪又是送綠茶,娘子的心真好。”
心真好?
陸昀手一拋,將花箋砸在几上。他可不信羅令妤的心腸好,她定是有所圖。而她圖他什麼,他大約也猜得到。想起那涼薄女子,陸昀不想評價。他自己沖泡茶葉時,見錦月仍立在身後不走。錦月道:“郎君,人常說有借有還。女郎送我們這麼多,郎君難道不給回禮麼?”
錦月:“旁的郎君女郎,可都是有回禮的……那位羅娘子的婢女,可是委婉催了的。”
窗牖微光下,陸昀皺眉。
連回禮都要催?小女子,心眼忒多。
半晌,他漫不經心:“那你從我書房裡隨便取些什麼送去吧。”
錦月立刻應著,人卻不走,而是看著被郎君扔在几上的鵝黃花箋:“郎君,這個要婢收了麼?”
陸昀閉目臥於榻上,一鹿皮長毯覆在胸腹以下。他離開建業幾月,回來時受了些傷,這幾日都臥於家中養傷。夜深了,他閉著目,火光照在他面上,愈發覺得此人是擁雪般的俊美。他良久不言,長髮不束散於錦被上,郎君膚唇蒼白,倦容下,幾分虛弱。
以為郎君睡著了,錦月不再催促,而是傾身,要取過幾上的花箋。卻突然聽到珠玉磬竹般的聲音從後慵懶響起:“收著,明日還回去。告訴她,獨份的東西我不留。”
——若是用他暗地裡傾慕她來解釋,這邏輯就大約能圓上了。
羅令妤她的表哥,陸家三郎陸昀,他不為美『色』心動,他從未傾慕任何一女郎。但是羅令妤不一樣,羅氏女美得有些過分。陸昀不知如何討得女郎歡心,就用一些忽冷忽熱的拙劣手段來與羅氏女一次次碰面……說不得羅令妤私下看中陸三郎的家世時,陸三郎也看中了她的美『色』。
他喜愛她,所以送她尋梅居士的畫作;他又吃醋,警告她不要和府上其他郎君多往來;他關心她,在知道陸夫人為難她後,一晚上來悄悄看她兩次……之前在“雪溯院”賬內視窗偷窺她的,絕不是她做夢,一定是陸昀。
這般一想,羅令妤頗為驚喜,看著陸昀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真是人不可貌相,陸三郎居然是用這種笨拙方式追慕女郎的郎君啊。
女郎瞳心噙霧,含情脈脈。陸昀對女郎的示好向來非常警惕:“不管你腦子裡在想什麼,都是錯的,你莫要自作多情。”
羅令妤才不信他。一旦覺得陸昀可能喜愛她,她心中大石落下,竟如雲般飄飄然。自來被愛之人,主動權便多得多。羅令妤向前一步,篤定無比:“三表哥,我想起來了,初次見面時,你便問我是否記得你。當時我被你嚇住,惶惶說不記得。現在想來……”
她垂下螓首,鳳眼輕揚,羞意自斂:“原來從那時你就……表哥莫非在夢裡見過我,自此對我念念不忘?”
陸昀唇角那抹閒適的笑意已經完全僵住了:“……”
——他問她是否記得他,是因為他們真的見過!
真是瘋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