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晏晏,也並不捧著那位公主,羅令妤對這些世家女郎的認知更清楚了:她們家世甚好,皇室公主在她們眼中,大約只是投胎時運氣好一點兒,也沒多了不起。
這便是世家豪門的底氣了。
羅令妤心中欣羨,更堅定了想嫁名門的決心。
寧平公主劉棠和羅令妤年齡相仿,性子安靜近乎害羞。羅令妤所觀,被韓氏女邀來玩耍,劉棠似比她這個從南陽來的土包子還緊張些。揹著公主,羅令妤與韓氏女說笑道:“我原以為公主都趾高氣揚,盛氣凌人,沒想到這位公主卻十分嫻雅溫柔。”
韓氏女滿不在乎,哼了一聲,心想你又見過幾個公主來著?
還是性子更柔和些的王氏女笑著跟羅令妤介紹:“這位公主,是陳王劉俶的親妹妹。陳王不怎麼說話,他妹妹自然也是話不多的。你竟然沒見過麼?陳王和陸三郎玩得好,以前住陸家時,我常見陳王去找三表哥玩。有時候寧平公主也跟著去……你真沒見過麼?”
羅令妤愕了一下,笑一笑說沒見過。其他表小姐聽到她們說話,就說羅令妤在陸家多住兩日,遲早會見的。說到陳王,話題就忍不住引到陸三郎身上,女郎們語氣便多了幾份哀怨——她們去陸家住,就是為了和陸三郎多“偶遇”幾次啊。可是一連幾個月,陸三郎不在陸家;好不容易回來了,又以養傷為藉口不出門。
表小姐們厚著臉皮在陸家住了幾個月,最後還被陸夫人諷了一頓,就這都沒怎麼見過陸三郎一面……眾女酸溜溜道:“還是羅娘子好,剛到陸家就被三表哥領著逛園子,現在肯定更熟了。”
“羅娘子如此溫雅秀美,三表哥定喜歡和你多說些話?”
羅令妤羞愧道:“沒有。他很煩我的。”
雖話不知真假,眾女卻都得到了安慰。話鋒一轉,轉去說別的了。寧平公主劉棠聽她們說話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知道原來羅令妤這個表小姐,現在住在陸家。她想了想自己兄長和陸三郎的關係,就默默地去打量羅令妤了。羅令妤與她一對望,美人眼波如唇、桃腮朱唇,只輕輕一望,劉棠便紅著臉躲開了視線。
劉棠悄悄想:這位女郎好生明豔。不知兄長可有見過?怎麼不聽兄長提過?
羅令妤則在想:這個公主好害羞,看著有些眼熟……啊,我想起來了,原來陸夫人發難那晚,我碰上三表哥和一個郎君在一起,那個郎君,現在想來,就是陳王劉俶了。
羅令妤心思活絡開來:聽她們言談,陳王劉俶也未婚……天啊,我三表哥身邊的郎君,不是衡陽王就是陳王,不是貴族郎君就是皇室子弟,個個出色,看得人眼都花了。
我不信世上的郎君都如三表哥那般難討好!
羅令妤紅著臉對劉棠一笑,劉棠再次羞澀地轉開了眼。
第一日下午與表小姐們沒玩多少,眾女皆是累得很,晚上睡得早。第二日羅令妤才與女郎們一同登鐘山三峰玩耍。陸二郎陸顯不放心表妹,又兼開善寺大師的解籤無法為他解惑,苦悶之餘,依然對自己的夢半信半疑。陸二郎想散散心,就默默地跟隨女郎們一同玩。陸二郎雖沉穩不多話,也有女郎主動來與他搭話,遊玩便不顯得無趣,陸二郎的笑也多了一些。
到晚上,眾女夜宿山上的桃花塢。鐘山上這處桃花塢乃是半島,花木蓊鬱,鳥鶴爭春。桃花塢的東邊是一汪極大的紫霞湖,湖水清澄明澈,用來聚鐘山泉水。夜裡一面是廂房住宅,一面是臨湖幽靜。泉水叮叮咚咚,桃花紛紛然在紫霞湖上流淌,此地何靜和美。
玩了一日,天黑後,侍女們點亮花枝燈,眾女將小几圈在一起圍坐,不急著早睡,而是玩起了遊戲。從圍棋、射覆、挑花線、燈謎,一路玩下去,一直到射壺,羅令妤才輸了個徹底。眾女驚了,然後便笑成一團:“還以為羅妹妹(姐姐)什麼都難不倒,原來射壺你不行。”
射壺需要找一目標,手中拿箭,穩穩投中。
羅令妤確實不行。
她端坐幾前,羞愧稱:“我運動不好,任何需要動的,我都不行……但是公主殿下卻是玩得極好。”
寧平公主劉棠愣了一下,意識到羅令妤在誇自己,雙頰染紅,連擺手,小聲:“不不不……這個多練練就好了。我還羨慕羅姐姐,我若是像羅姐姐一樣能詩能畫,平時別的公主姐姐也不會不跟我玩了。”
王氏女和稀泥道:“各有各的好。公主殿下射壺厲害,羅妹妹遊戲厲害。”
韓氏女在一邊酸道:“哼,玩這個有什麼用?再厲害,過兩日的花神,也落不到我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