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堂語重心長地說道:“崔柏呀,咱們邵家門的弟子輩中,數你入門最早。你也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我自問待你不薄,你怎麼不辭而別、說走就走了?”崔柏趕緊站起來,垂手說道:“師父,弟子知道對不起你。只是我忽然厭倦江湖,只想作一個普通人。”邵青堂看了看他,先讓他坐下,然後說道:“擺攤賣酒是伺候人的買賣,能有多大出息?你起早貪黑,刻苦用功,才終於練得一身本事,怎能輕易放棄?不如跟著師父回去。你永遠是邵家門的大弟子,師父只會更加看中你。再跟著師父歷練幾年,你早晚必有大成就。”邵九佳也勸道:“是啊,大師兄,現在咱們邵家門……”邵青堂怕女兒脫口說出家裡遭劫的事,慌忙瞪了她一眼。邵九佳也意識到不妥,改口說道:“你是我們的大師兄,我爹可是最看中你的,我們這些師兄弟也最敬重你。大師兄,你跟我們回去吧。等咱們邵家門發展壯大了,你肯定也能功成名就,成為江湖上的一號人物。”
崔柏再次起身,拱手說道:“多謝師父和師妹的厚愛。我自知愚鈍,本也難以成才,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志向了。這一次恐怕要辜負師父和師妹的期望了。”邵青堂盯著他看了一會,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跟我們回去也行。你既然在這裡賣酒,顯然知道我們是為何而來。既然你曾經是我門下的弟子,跟著我習武多年,總該有所報答吧?我對你也沒有別的要求。這一次我只帶了九佳,身邊缺少人手,你幫我這一次,以後你想去哪裡,我絕不過問。”
崔柏說:“我已然退出江湖,現在是個討生活的閒人,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任何事。自問也沒本事幫師父再做什麼。師父和師妹就忘了我吧。師父對我的恩情,崔柏都銘記在心,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邵青堂臉色沉下來,盯著崔柏問道:“你休拿假話搪塞!我就不信你甘心只作個賣酒的閒人?你說要做個討生活的閒人,那你到嵩山來幹什麼?”崔柏說:“弟子實在不敢有所欺瞞。自從那日離開天百山莊,我就已經決意退出江湖了,只想隨便謀個營生,平平淡淡了此一生。本來是受人所託,在洛陽城裡經營一個酒坊,後來聽說這裡有熱鬧,就想著拉些酒來可以多賣幾壇。弟子知道對不住您,可是弟子真的已經退出江湖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個謀生的手段,懇請師父成全。”
邵青堂憤然起身,狠狠說道:“既然如此,你留著一身武功也沒用!我今日便廢了你的武功,從此再不認你這個弟子!”崔柏撲通跪倒:“多謝師父成全。我這一身武功本來就是師父傳授,您想廢我武功,弟子欣然領受。師父,您動手吧。”
邵青堂抽出別在腰間的鐵筆,便要對崔柏下狠手。邵九佳驚叫道:“爹,不要!”小靈子一驚,她知道邵青堂心狠手辣,不定對崔柏做出什麼事情來,趕緊讓吳秋遇做好上前解救的準備。吳秋遇悄悄挪到了崔柏的身旁不足三尺的地方,只要邵青堂動手,便出手阻擋。崔柏看到吳秋遇過來,衝他搖頭道:“這是我們師徒之間的事,你們不能插手。”吳秋遇愣了一下,回頭看著小靈子。
小靈子走過來,正要在吳秋遇耳邊提醒他幾句,忽然有人議論:“那個人是誰呀?光天化日的竟然要在這裡行兇殺人?”旁邊那個絡腮鬍子的人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自己沒多大本事,只能欺負老實人!”邵青堂狠狠瞪了過去。那幾個人也不示弱,竟然從板凳上站起來,挺著胸脯走過來。站在絡腮鬍子前面那個小個子叫道:“怎麼著,這是看我們不順眼哪!”
邵青堂見對方人多,身上也都帶著傢伙,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一時也不敢真去招惹,便忍住氣拱手問道:“不知幾位是哪裡來的朋友?”絡腮鬍子冷冷說道:“這是要探聽我們兄弟的底呀。哼,說出來也不怕你知道。狼山六兄弟,彭可通跟你說話。”邵青堂確實沒聽說他們的名號,也不知他們的實力如何,於是說道:“原來是狼山來的朋友。狼山六兄弟,久仰久仰。”小個子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久仰個屁!你知道我是誰麼?”邵青堂頓時尷尬。小個子笑道:“哼,就知道你滿嘴假話。三爺我叫賈衝,這回可以記住了。”邵青堂面色鐵青,卻又不敢發作。
崔柏趕緊衝著彭可通、賈衝等人作揖道:“幾位大爺,這是我們師徒之間的事,大家不必……不必操心了。”小個子賈衝說:“師徒?看你老實巴交的,怎麼會有那種師父?他是哪裡賣酒的?”崔柏趕緊作揖哀求:“幾位自去喝酒吧。我在這裡求你們了。”狼山六兄弟不想叫崔柏為難,不屑地看了看邵青堂,便轉身回了座位。
邵青堂心裡顧忌在場的眾人,暫時不便對崔柏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