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偶然吞食了血肉魂魄才生出一些靈智,只是之前噬魂槍的亂流中,那些靈智早已隨著妖氣被滌盪一空,這玩意兒現在就是一匹失控而威力巨大的武器而已。
一路之上,巨大的刀痕在地面上斬出橫七豎八的巨大裂痕,偶爾劈進河道,便掀起十餘丈高的水幕,波浪分開奔向兩側,越過了河堤,水中魚蝦龜鱔被震死無數,幸而這方圓幾十裡都無人居住,不然非得生靈塗炭不可。
七尺精於防護,化虹長於偷襲,鬥陣適合正面作戰,還有什麼招式能夠破開這堅硬無比的石頭精呢?
把槍當做錘子和棍子使,還是當做核桃夾子用?
岑青腦海中不斷地演示著各種戰術的場景,石頭精的軀體打不破,即便是噬魂槍也無法完全吞噬神靈千年以來的香火信仰,或者更直白地來說,不是很合它的胃口。
原來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啊,岑青有些失望,同時也鬆了口氣,重新飛翔起來,繼續冒著被劈成兩半的危險放風箏。
石頭成精,總得有一個原因吧,刀槍不入的阿基里斯也有腳跟上的弱點,當然要說是孫大聖,那就真的沒轍了,直接跪下唱征服就好。
岑青一邊飛一邊在心中胡思亂想,偶爾輕鬆片刻便把目光投向這尊河神的軀體,仔細觀瞧。
它身為石翁仲,通體透徹並無明顯弱點,也沒有本能防護的地方,唯一的怪異之處便是那刀鋒前的黑色裂痕,與它周身光華格格不入。然而這道裂痕同時又是刀光起的源泉,果然威力最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死門所在地嗎?
誰信吶。
岑青現在已經非常相信自己這具軀體的直覺了,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旦靠近那道黑色裂痕,必將會被裡面狂暴肆虐的亂流撕成碎片,這裂痕內的事物,是他此刻不能理解甚至不敢接近的東西。
該死的,法海為什麼要把這東西留給自己。
他心裡胡思亂想著,身軀的反應卻很真實,一個翻滾落到了山坡之後,伴隨著轟然之聲,碎石和泥土濺了他一頭一臉。
原來一不小心又飛入了山區。
不能再向前了,岑青瞧見山的那邊漸漸升起的燈火,和燈火下的連綿的營帳和旗幟,頓時嘴裡一苦,怎麼又是大宋的駐軍之地。
他折轉了一下方向,無數長在深山的樹木頓時遭受了無妄之災,夜鳥驚飛,遠遠地,已經有一哨軍馬執著火把朝這個方向奔襲而來,那半空中的石頭精停頓了一下,目光左搖右擺,似乎想在岑青和那哨軍馬之間做一個選擇。
“走你。”
岑青撿起一塊磨盤大小的石塊投向石頭精,在它身上撞得粉碎。
仇恨牢牢地被拉了回來,岑青拖著石頭精繼續向來路奔去,中途不斷撿起之前崩裂的巨石朝那石頭精飛蝗般砸過去,但無一例外,紛紛被湮沒在漆黑刀痕之中。
“有意思,這把刀”岑青的眼珠轉了轉,眯起眼睛再次盯在石頭精手中的長刀之上,也許是雕刻石翁仲的時候,那石匠刻意而為,因此石翁仲持刀的手是在揹著的,而且為了突出那把刀,刀柄也只有一半露在身體外邊,因此這石頭精揮刀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一些遲滯,而且刀柄的後半截完全是虛化的光。
石匠,石匠,石匠,雕刻,雕刻,雕刻
這瞬間的靈光一閃,為岑青開啟了一扇大門。
他彷彿看到無數人開山採石,挖下了這尊巨大的石塊,運回到一個場地之中,有專業的老石匠仔細看了看,在心中已經生成了翁仲應有的樣子,然後拿起斧鑿,小心翼翼地沿著一個地方,鑿下了第一片石屑。
那石匠鑿子落下的第一處,就是這刀痕邊沿啊。
岑青豁然開朗,整個石翁仲,居然是起始於這一刀刀痕雕刻而成,怪不得要做成關羽模樣,怪不得這刀痕如此犀利,怪不得
只因這是後世的關聖帝君,唯一跟孔聖人並列的武聖人留下的痕跡,比之李藏鋒的劍符應該也不遑多讓吧。
“既然讓我看破了,親愛的河神大人”岑青放聲大笑,腳底靈力飛旋,化虹再現,噬魂長槍護住周身七尺,飛蛾撲火一般衝入了襲來的刀光,“那就結束吧。”
匹練般的光幕之中,被撕扯開一條長長的暗影,那是七尺在中途不斷湮滅的刀勢,長槍如虹,破開了聲音和空間的限制,在刀痕還沒有觸及身體的時候,噬魂槍的槍尖已然點上了刀柄。
石翁仲出刀前後的一瞬遲滯,被岑青抓到了破局的時機。
“咔嚓!”
圓融無暇的神明光芒中,出現了第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