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瞳道長會不會是看錯了?”
“諸位可以移駕北斗殿一觀。”通神道士道。他抬起昏花的眼睛,上面蒙著一層陰翳,眾人皆知他看不清人間事物,然而對神靈之物卻比每個人都看得真實。
廳中又是一片沉默之後,有人艱澀地開口道:“道經有載,上古之時,人道逆天,有人持槍弒神。”
“諸位還記得三年前從臨安送來的那杆槍麼?”
“那槍已被封入禁地之內,莫非有人盜出?”
“道長多慮了,那槍煞氣不再,早已被仙人與眾神煉化封印過,失去了弒神的能力。”
“先前有散仙創出‘焚天’法訣,亦可滅仙弒神。”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提醒道,“那人與幾名有舊怨的散仙同歸於盡,灰飛煙滅,這法訣傳給了那蛇妖,莫非此事是她所為?”
而後輕舒一口氣的聲音和笑聲響了起來:“若真的是她,倒是免了我們一番煩惱。”
“那個叫做‘靜默’的法訣也是一大威脅,此番兩大心病已去,雖說賠上兩名星君的真靈,但天庭應該也是願意的。”
“可是萬一她沒有死呢?”
在原本漸漸輕鬆下來的氣氛裡,偏偏又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皺起了眉頭,望向從門口走進來的一人。
“諸位道長,我提議最好前去打探一番,因為方才禁地中的噬魂槍突然有了異動,有欲飛之勢。”進門的那人笑得淺淡而殘酷,“若是她沒有死,就讓她再死一次就是。”
“凌武子,你不看守禁地,來這裡做什麼?”有人望向他訓斥道。
“棺材蓋子捂不住了,眼看就要變天了。”被稱作凌武子的道士抬頭看看天空,又望向眾人,“南斗北極兩位大帝不在,四御少了一半,北斗眾星動作頻頻,弒神槍和焚天同時出世,只怕大亂要應在這一代囉。”
“胡說八道聳人聽聞。”
“我只是提議一下,怎麼做反正由你們決斷。”凌武子哈哈笑了兩聲,而後又道,“大約你們還不知道一件事,就在剛才,我們的門下行走又回來了,如果不出意外,想來龍虎山馬上就會迎來它的新一位主人。”
“什麼?”
……
一炷香之前。
竹筏劃過瀘溪的水面,張錚靜靜地站在前頭,望向不遠處的演法觀。
他厭惡這個地方,卻又不得不重新回到這裡來。
因為有種東西叫做責任。
“我想,三年之中,我已經找到了我的道心。”他低語了一聲。
“客官,前方就是天師廟。”那舟子招呼了一聲,把筏子靠岸,望著這位光著上身的奇怪香客。別人朝拜龍虎山,無一不是裝束正經,禮數虔誠,哪裡會像眼前這人一般。若非他臉上沒有金印,且神態自若,舟子只怕會把他當做逃跑的囚徒。
“那裡現在叫做演法觀。”張錚幫他糾正了一下,從腰間摳出幾枚銅幣交給舟子,信步上岸,一步便跨到演法觀的門前,面對愕然地看過來的道士們。
“你們沒有看錯,正是我。”
張錚笑了笑,吩咐道:“收拾一處空地吧,我要渡金丹之劫。”
第二十五章 一氣化兩青
群山之中,煙消雲散。
張玉堂手持縮地尺,自虛空中閃現出來,仔細探查了半晌,忽然間哈地一聲笑了出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焚天的威力,因為那裝著法術的玉簡原本就是他放進任性樓拍賣場的。
可是一個來自同一地方的穿越者就這樣消亡了,雖然事情發生在眼前,但他依然心存疑慮。
畢竟這樣的事情太不正常了,這年月還有願意為了理想而獻身的傻子麼?
“究竟是什麼樣的金手指會讓你在魂魄都消散的情況下活下來?”他從懷中取出一面鏡子,仔仔細細地在周遭照了一圈,沒有發現岑青魂魄存在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哈,果然是個自我毀滅的瘋子。”
他望了一眼從遠方飛馳而來的白光與金光,一閃身又消失在虛空中。
“法海,白素貞,下一個要死的,就是你們中的一人了。”
金芒白光落下雲頭,法海四下望了一眼,手中的戒刀重新化為禪杖,抬頭望向面寒如水的白素貞,單手豎立唸了聲佛號,又道:“青蛇靈性已散,貧僧與她的因果自解,白蛇,你從何處而來,就回到何處去吧。”
白素貞沉默不言,同心咒猶在,她知道岑青分明還活著,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