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今天道:“那就好,我前日抵達岳陽,兩日來沒睡好也沒吃好,不過卻殺了十三個宵小之徒,令我精神十分健旺。”
“那劉兄下了地府一定不寂寞了。”段雪露臉色微微一寒,知他意有所指。
劉今天道:“不寂寞,”從腰間拔出長劍,目光投注其上,緩緩道:“有劍為伴,我從來不寂寞。”
見劉今天拔劍出鞘,兩岸都是一靜,劍光白亮如雪,映照著日光,劍尖耀眼至極。
段雪露卻並未拔劍,淡淡道:“劉兄何必著急,洞庭湖景色優美,水天相接,波光如鏡,何不多看兩眼。”
劉今天點了點頭,環目四顧,道:“的確是個好地方,死在這裡很不錯。”
段雪露露出一絲笑容,“原來劉兄已經決定葬身洞庭。”
劉今天坦然道:“不錯,劉某每一戰都準備死,結果卻往往死不了,也頗為奇怪。”說到最後,微微一嘆。
段雪露臉色不由微微一變,本以為自己辭鋒已將對方迫入死境,卻不料原來對手本就將自己置之死地,如此一來,自己倘若不能拋開生死,反而陷入被動。
劉今天淡淡地看著她,嘴角含笑,毫無迫人氣勢。
這份漠視生死的達觀令段雪露悶哼一聲,秀眉皺了起來,氣機同時轉為凌厲,白裙猛烈飄動,“鏘”一聲,拔劍出鞘。
金鳴展看在眼裡,眉頭微微一皺,低喃道:“劉今天,他越來越厲害了……”
金閃閃聽到了,悄悄問:“你說誰會贏?”
金鳴展搖了搖頭,道:“劉今天是主動拔劍,段雪露是被動拔劍,現在劉今天氣勢上已佔了上風,但勝負瞬間定決,不到最後一刻,不能論斷。”
旁邊幾人聽到他說話,都轉頭看他,一人見他背背大劍,神色忽然一動,暗吞口水,卻不敢說話,拉了拉身邊的同伴,指了金鳴展背後的大劍,遞一個詢問的眼色。
那人臉色也變了變,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是他!”眼神中露出幾分激動。
涼風習習,湖面泛起波紋,風一直吹到太白亭,劉今天眨了眨眼,道:“仙子調整好了嗎?我不想等了。”
段雪露心一跳,卻微微一喜,笑道:“午時還未到,劉兄這麼著急可犯了劍道禁忌。”她貌似好言提醒劉今天不要急,實則直指其錯,越提醒,越容易讓人急。
劉今天悶哼一聲,決然道:“那是你的劍道,卻不是我的劍道。”
段雪露臉色又一變,美目中不由閃過驚異之色,這傢伙竟厲害至此!臉色立即一寒,道:“出手吧!”她氣勢已兩次受挫,再等下去於事無補,唯有從劍上挽回了!
“鏘~”一聲低鳴響起,悠遠不絕,兩岸可聞,卻只是段雪露手腕一翻,斜指湖面的長劍劍鋒側了過來。
劉今天右臂一動,長劍往前平舉,指向段雪露咽喉。
“要動手了!”兩岸之人心頭剛閃過這個念頭,太白亭兩邊突然閃亮起來。
段雪露感覺胸前一沉,劍氣迫來,立即搶先出招,手腕只一動,一道日光從劍身上反射出去,正對劉今天雙目。
劉今天雙目微一眯,段雪露已一招“白虹貫日”長飆而去,閃亮的劍光耀眼至極,兩岸不少人都驚叫出聲,不由自主,閉上眼睛。
“叮~”一聲激越長鳴,兩柄長劍絞在一起,劍光以極高的頻率劇烈閃動,只一個瞬間,兩柄劍也不知交擊了多少次,劍身或平或豎或側,極盡變化之能事。
劍光倒影在水中,恍若水鏡被一劍劍削飛,鏡面碎裂崩散。
兩團閃亮的劍光中已看不清黑影和白影,突然又融為一體,化作更大的一整團,沿著棧道衝到左邊,又衝到右邊,然後到了太白亭中間。
突然“咵啦啦”一聲響,劍光沖天而起,整個太白亭轟然坍塌,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從劍光中穿出。
水面裡的劍光逐漸消散,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已換了位置,中間的太白亭四根柱子只剩半截,頂蓋不翼而飛,滿地碎瓦木屑。
人們爭相眺目而望,棧道上兩道人影只是靜靜相對站著,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金鳴展忽聽旁邊人道:“敢,敢問金大俠,他們,他們誰贏了?”
金鳴展微微一愣,轉頭看去,卻是不認識的青年男子,微一拱手,道:“大俠不敢當。勝負未分,劉今天比段雪露多出一劍。”
那人聽金鳴展肯答話,又驚又喜,“那,那是說劉今天佔上風?”心中駭然無比,剛才只見劍光耀眼,哪裡看得見長劍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