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是奔花笛去的,便一同行走,好相互照應。
周義信名聲顯著,江湖經驗豐富,一路上各種奇聞異事娓娓道來,逗得朱麗珍咯咯直笑。張芬樺端莊冷靜,不喜多言,周義信卻不時將話題引向她,不至冷場,偶爾不經意地吹捧兩句,也叫她暗暗心喜。
花笛臭名昭著,不過其武藝高強,輕功更是一絕,故而縱橫十餘載,無人奈何得了。這次不知為何,竟然答應林老拳師在這穆蘭鎮相鬥一場。他仇家眾多,要是被人知道落腳之地,仇人蜂擁而來,那是插翅難飛。
不過花笛不傻,他以往多在漢中、南陽一帶活動,這次限期林老拳師趕到東南閩中郡這偏僻小鎮來,就算有人得到訊息,長途跋涉,也不一定趕得及。
花笛此時他正一副無語的樣子,“你要喝酒?一大早就喝酒?”
溪雲平淡地點頭表示確定。
花笛又一次上下打量起溪雲,“你到底是不是和尚?”
“為什麼這樣問?”
“對佛門子弟而言,這飲酒是五惡之一吧,昨天還可以說是陳少爺威逼,今天……?”
溪雲道:“是啊,眾生之惡有五,殺生惡、偷盜惡、邪淫惡、妄語惡、飲酒惡。”
花笛見他答得坦然乾脆,更是奇怪,“那你還飲酒?”
“那有什麼關係。”溪雲還是坦然的樣子,說:“慧性常住,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花笛心想:你倒是懂得用佛法作惡。冷笑一聲,說:“這麼說,殺人你也敢了?”
溪雲道:“不是敢不敢,應運而行,殺人也是可以的。”
“切。”花笛忍不住發出嘲諷之音,難道你還真敢殺人不成。念頭一轉,反而笑道:“那你不妨先犯犯這邪淫,我看那紅袖小丫頭對你很有意思。”
溪雲眉頭微皺,“邪淫?就像你昨晚做的那樣?”
“不錯。”花笛說起這事,一點也不臉紅
溪雲竟也坦然,點點頭,卻道:“若是有感而發,自然而然,那當然也是可以的。”
“……”花笛見溪雲雙目神光內藏,不由無言以對,愕然半響後,嘆道:“你要不是得道高僧,便是佛門浪子。”
溪雲不知這是玩笑之言,一本正經地說:“我離得道還遠。”
花笛不由搖頭。
溪雲雙唇一展,笑道:“不過你卻與佛有緣。”
花笛兩眼立時一圓,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閃身躲開,喝道:“小和尚,你別搞我。”想起昨夜因他一席話差點散功的事,後怕不已。
“我搞你?”溪雲疑惑。
兩人此時已走在大街上,正是晨貿時間,旁邊不少買菜賣菜的婦人聽到兩人對話,紛紛斜睨鄙夷,一些人更唾道:“野和尚!”
溪雲一頭霧水,花笛腳下抹油。
鎮中最大的飯館特產桃花酒,醇香渾厚,連花笛這等口刁之人也喜歡。
花笛一路沉吟,這時道:“喂,小和尚,你是來自苦集寺對吧?”
“對的。”
“苦集寺在哪呢?”
“白雲峰。”
“白雲峰又在哪?”花笛差點一巴掌改過去,明明是一個問題,卻得問兩遍。
溪雲伸手指向東方,“鎮子出去,往東七八十里就是了。”
花笛暗暗皺眉,他思來想去,覺得小和尚年紀輕輕,一身功夫卻十分了得,應該師出名門才對,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這白雲峰,苦集寺,卻從未聽說過。
飯館裡櫃檯、座椅、樑柱都磨得油光,看得出來歷史頗久。此時大堂中坐了十餘桌人,花笛目光一掃,暗道:“還是走漏了風聲。”低聲對溪雲道:“你與我分開坐。”說完搶先跨過門檻,右手持笛,左手一刮鬍子,瀟灑笑道:“看來我給這小鎮帶來了不少生意。”
“是啊!”一個尖銳的聲音道:“棺材鋪要開張了!”
花笛轉頭看過去,“閣下想葬在這裡?唔,不錯不錯,此地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閣下長眠地下也不會後悔的。”居中而坐,顯得膽氣十足。
吃早餐的鎮民察覺不對,這些人攜刀帶槍,說話針鋒相對,怕是要打起來,互相看看,紛紛離座而去。
轉眼間,大堂只剩五桌人,掌櫃和夥計不敢留,又不捨得走,氣氛凝重,好似山雨欲來,兩人哆哆嗦嗦靠在櫃檯裡邊。
大堂最裡面一桌是單人獨坐,那人已過不惑之年,眉頭緊皺,額頭皺紋橫生,穿著黑色短褂,褲腿捲起,打扮像個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