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卻是保持了兩家良性競爭,各憑道行,各憑所學,不以獻媚帝王家而得法道昌盛。
但如今,天下動亂,諸侯並起。
水路法會停辦已有五十年,看看佛道兩家,現今如何?
太乙中黃道,遵立太乙天青大天尊為祖,割據一方,成一方禍源。
而韓侯身側,在傅介子口中,師子玄知道那已有外道高人,想要傳法入大浮離世界。所行所為,便是從人君入手,借超凡之力,輔佐君王成就至尊,再借其手,布傳己道。
這本無可厚非,手段而已,卻隱隱埋下了日後爭亂的禍根。
這尚且是師子玄所見所遇。天下之大,還有多少人效仿,就不得而知了。
師子玄聽聞之後,不由皺眉道:“尊者,度人發慈悲心是好。但不應因為慈悲之念,行動亂天下之事。天人之爭,不應延禍人間啊。難道就沒有天條約束嗎?”
“哪有什麼天條,不過世人臆測罷了。”諦聽搖頭道:“除了因福報超生天街者,因自身修行,超脫輪轉,入不生不滅虛空法界者,無不是自性已成,身受戒律乃是自守自信,而非外力束縛。若不然,何來超脫之說?”
師法自然之正修之士,何來天條約束。戒為守身的自我規則,而非束縛枷鎖。這不是一個概念。
師子玄皺眉不語,忽然心血來潮,想到那日祖師所說日後壞劫,不由脫口而出道:“尊者,人間道統之爭。雖無可奈何,但也是情有可原。但壞果惡根已經種下,日後一旦萌發,該當如何?”
諦聽奇道:“如今尚有真仙佛菩薩在世行走,雖有動亂。但未必會怎樣,你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師子玄道:“那若有一日。諸天仙佛歸天法界,陸地真修避世隱修。世間無神通,只有法遺留。世人遺忘仙佛曾經於世間行走,神通之事,只在小說戲文之中流傳。而世間史官,不將之記於筆墨之下,世間自無仙佛。千百年後,再有人成至尊之位,滅佛滅道,稱人為天地唯一真靈,其餘著,皆為迷人亂信。那時該如何?”
諦聽聞言震驚道:“這是你的推演嗎?”
師子玄一怔,隨機搖頭道:“不。忽然心血來潮,有感而發,不過是一個假設罷了。”
諦聽連連搖頭道:“未必是假設。很有可能成真。天人之亂引動人間禍劫,這是天人種下惡因。未來人道伐天,改信革天,也在因果迴圈之下。”
師子玄有些感嘆道:“這麼說來,那還真有可能發生了。那該如何是好?”
諦聽忽然笑了,說道:“臭小子,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就算日後會如此,那也是日後之事。也許早有高人已經推演出來了。如何做,如何化解,也是他們應該去想。你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真人,連仙道都未成,操心這些做什麼?”
師子玄聞言,也笑了起來,說道:“是,是,扯遠了。這些不是我應該操心的,只是有感而發。”
兩人神念交談就此結束,話雖不少,但不過都在一瞬之間。
在師子玄一句話點透之下,李玄應終於去了心病,決定重歸玉京。
那裡曾經是他跌倒的地方,他便要在那裡重新站起來。
李玄應說道:“道長,若你不介意,我想與你同行。”
師子玄點頭道:“好。有我在你身旁,可保你無恙。”
話雖淡然,但李玄應莫名感到心安,說道:“道長,你我相識一場,還沒請教尊號。”
師子玄笑道:“什麼尊號,你隨口稱我為師子玄也好,玄子道長也罷。隨你就是。”
李玄應想了想,說道:“你與我有恩,我稱您一聲恩公,未免矯情,口稱道號,未免不敬,我還是稱呼您為道長吧。”
師子玄道:“好。不過一個名號而已,你隨意就是。”
李玄應說道:“那道長也不要叫我王爺了。昔日廬陵王已死,如今只有李家玄應。”
師子玄道:“你年長與我,那我就叫你一聲李兄吧。李兄,你若去玉京,可有打算?”
李玄應道:“我乃是廢王一個。但昔日舊部還在。還有許多人,如今仍在玉京之中,身居要職。”
李玄應向師子玄道出心中打算,師子玄點點頭,沒有做聲。
以此人的折騰,或許日後真會折騰出一些名堂來。而日後去了玉京,他與神秀人生地不熟的,有此人照顧,也算不是兩眼一抹黑。日後尋找佛寶,也可以借人助力。
如此,前往玉京的隊伍中,又多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