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欲自省其心,向道求法,皆以信為前提。信力堅定,不疑法。不疑師,不疑自身精進。不受外緣干擾,這是每一個修行人都應做到的。
但是!信不可過,應有一個界限,過了便不是信,而是迷!不論自己所修之法,所行之道,是否是正途,是否是正知正覺。即便是邪見邪行,都義無反顧,絕不回頭,這就不是信,而是迷!以迷為信,以信做心。看起來堅定不移,但實際上早已失了本心,與正途漸行漸遠。”
師子玄又問道:“大師,那何為自我超脫?”
老和尚也學著玄先生的樣子,笑呵呵的說道:“小道友,這可是你說的,怎麼又要考我?玄先生,還是你來說吧。”
玄先生哼了一聲,說道:“識神易受妄念影響,經常處於半失控的狀態,而元神又不清明。內弱外擾,使得內外感應失常。識神的自我約束就降低到了極點。被人用似道之理一蠱惑,就會迷信之,自己給自己畫了一個圈。認為跳出這個圈子,就是超脫。但實際上呢?連自己給自己畫的圈都沒有跳出去,還是在那裡原地打轉,不退轉就不錯了。”
師子玄說道:“玄先生。聽不大懂,能不能舉個例子?”
玄先生說道:“師子玄,我問你。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腿腳瘸了,或是天生耳聾眼瞎。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你,他只要給你畫個符,燒成灰,和水給你喝下去,你不但腿能走路,眼瞎耳聾都能治好,你信不信?”
師子玄說道:“當然不信。人身器有缺,最難修補。若是後天有損,藥石之物或許還能補全。但若是先天有損,藥石也是無用,除非是用仙家手段,行移化鼎爐之功。但仙家入世行走者太少,尋常人哪有那麼容易遇見?如果是我,有人跟我這麼說,我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個江湖騙子,自不可信。”
玄先生呵呵笑道:“但是偏偏就會有人相信啊。我曾經去過玉京,就見過這樣的人,是個患有腿疾的人。起初也是不相信,但架不住總有人在身邊現身說法啊。自古有三人成虎之說,這可比三人成虎還要厲害。
張三說,我喝了這符水,瘸了十幾年的腿,終於能行走自如了。李四也說,我家中老母病的快死了,吃藥都沒用,喝了這人的符水,立刻藥到病除。然後又有許多人前來感激這賣符的人,口中說著感謝話,順帶著提出自己的病是如何如何的難治,但都被醫好了。”
師子玄笑道:“這不必說,自然是賣符水的人自己找來的托兒。”
玄先生點頭說道:“是啊。旁人一聽,這純粹是個騙子,但是當局者迷啊。見這麼多人都用著見效,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買了符水喝了下去。”
師子玄好奇道:“喝下去了怎麼樣?真的有效果嗎?”
玄先生笑呵呵道:“賣符人問道:‘肚子裡有沒有感覺?’,這人回答道:‘好像有一點,肚子裡感覺有點熱。’,賣符人說道:‘沒錯,這是符力遊走氣脈。將病氣吸走。’,過了一會,又問道:‘有沒有什麼感覺?’,這人說道:‘沒什麼感覺了。’。賣符人道:‘這就對了!病氣已走,你可以試一試,站起來看看!’。
這人驚道:‘不行啊,我這腿壞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站起來?’,賣符的高人說:‘你放心。肯定能站起來!聽我的,沒錯的。’,這人一聽,心中開始意動。旁邊的人又開始勸道:‘聽高人的話,準沒錯。一定能夠站起來!’。
這人漸漸的,也認為自己能夠站起來了,於是被那個賣符的高人拉著手,一點一點起身,下定決心試一試,看看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玄先生問道:“師子玄,你猜一猜。此人最後站沒站起來?”
師子玄道:“聽起來荒唐,但玄先生你這般說,應該是站起來了。”
玄先生點頭道:“沒錯。這人在那些人的鼓勵下,真的自己站起來了。此人又驚又喜。真把這賣符的高人當成了神仙下凡。”
一旁的老和尚嘆道:“心中信願,激發了身器鼎爐的潛力,但只不過是曇花一現,猶如人迴光返照。與那符水有什麼關係?”
玄先生笑眯眯的說道:“沒錯。這賣符之人實際上根本沒有法力,只不過是一個能言善道的江湖術士。說白了。就是精神力量,激發了身體的生命力。但這人卻信了,真把此人當成了高人,相信自己只要喝了符水,總有一天自己能夠痊癒,站起身來走路。”
“自我超脫。”老和尚嘆道:“這人其實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有給予,只是做了一個好看的果子,你永遠看不到,也吃不著,卻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