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寒暄兩句,丹心就扯了他逐一認人。與紫顏說話時,元闕多打量了他幾眼。一身世外風姿,靜若清夜,笑若雲霞,芳若芝蘭,潔若霜雪,令人不自覺只想看這一人。蒼堯民眾皆美顏,然而在紫顏面前,唯有玉樹冰花般的千姿差可比擬。元闕回想兩人的容貌氣度,真有七八分相似。
這樣的人,又名列十師,元闕就算沒有小心思,也自然有親近之意。
“我跟著丹心,叫您一聲‘先生’。聽說京城紫府是我師父督造,改天回京,一定要來拜訪觀瞻。”他規規矩矩朝紫顏行禮。
“你我是一輩人,千萬不要拘禮。璧月大師一向可好?”紫顏細看少年,這是幼失其怙的面相,不由生出幾分相惜之意,“我來得匆忙,沒什麼見面禮,傳紅那裡頗畫了些樓閣廊榭,是他近來的遊歷之作,有不少異族的建築風物,我去討一份送你。”
元闕道:“好!”
丹心失笑,他與長生膩歪久了,不拿紫顏當外人,於是湊趣說道:“紫先生乘鸞而至,兩手空空,連換洗衣裳也要打劫,如今竟把見面禮賴到別人身上!要不然,我也添個份子,幫你出一份禮?”
紫顏一笑,“甚好,你幫我出了份子,我就贈你三張面具,哪怕你扮做丹眉大師,也不是不行。”丹心當即心動,跳了起來,“不許耍賴,我這就找好東西去!”
紫顏又想讓長生過來見禮,四下看看了,側側說輕歌拉了他去,只得罷了。元闕備了一份禮,乃是手製的點心,盛在嵌彩色玻璃的雕漆盒子裡。紫顏嘆道:“以前吃過璧月大師巧手調製的美食,想不到在你手上又可重見。”
元闕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師父對飲饌是極講究的,做徒弟的不免要學一點。”
紫顏與側側歇到房裡後,開啟盒子,各色糕點含苞吐豔,綻蕾飄香。紅綃金蕊的芍藥,白玉為骨的百合,凌波婀娜的水仙,藍紫起舞的鳶尾,還有清寒悠遠的蕙蘭,玉骨輕黃的丹桂……每隻花團錦簇玉屑凝珠,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哪裡捨得下嚥?
側側拈起一枚凝視良久,“只道他木器活兒做得好,沒想到捏麵糰的本事也出神入化,我是不如他了。”紫顏轉眸一想,喜動眉梢,“你不是要建繡院麼?那些華機子、泛床子、立機子、羅機子……不如一併交給他和他手下木匠打造。想要什麼式樣,請丹心,不,他還是嫩了些,讓老爺子幫忙參詳改進,元闕這裡一定能做得出。”
難為紫顏越來越為她著想,側側掩面笑道:“元闕要是知道送這一盒點心,反而惹出麻煩,準要後悔死了。”
元闕在蒼堯多時,又在建造宮殿,諸師前來他要幫忙安置,因此每家都收到他的一份禮,巧思妙手,天工神造,皆是讚歎不已。
最驚喜的當是丹心,收到元闕制的四隻機關傀儡,木雕的人像憨態可掬,披上彩衣戴上頭飾,不看臉面與尋常婢女無異。端茶送水,磨墨添香,迤邐地在屋子裡行走,裙裾搖曳,環佩叮噹,把丹心和璇璣歡喜得眼都直了。諸師聚在丹心屋裡看熱鬧,長生和卓伊勒看得耳熱心跳,喝了傀儡奉上的一杯茶後,只恨不能搶一個回去。
丹心使壞,與璇璣一人留了一隻,另兩隻特意換上華服送給老爹,看去像是送了兩個嬌美的侍妾。丹眉看到如此巧技當然歡喜,可兒子分明有促狹之意,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傀儡依靠肩上四個按鈕機括行動,丹眉很不解風情地拆開來研究,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元闕私下拉了丹心詢問此行始末,方知千姿與諸師因雪崩失散,阿羅那順國王蓋察禮被表弟慶恆砍了頭,叛軍得知玉翎王在瓦格雪山,膽大包天截住伐虜軍想討個便宜,卻被驍馬幫在阿羅那順的人聯絡上蓋察禮的兒子,左右夾攻叛軍。幾場混戰下來,慶恆中箭身亡,叛軍早早收場,阿羅那順新王登基。與此同時,諸師和雪族庫贊達成協議,雪山盜接受招安改邪歸正,景範終於接了眾人與玉翎王會合。
這一番離奇輾轉的故事聽得元闕目不轉睛,諸師與雪山盜交手一段因丹心親歷,說起來最是曲折婉轉,不由心神搖簇。
元闕道:“十師理應共同進退,可惜我置身事外。”
丹心瞥他一眼,忽然興奮地道:“咦?你的傀儡若能射箭,能使火器,豈不是比我們的法子更省事?快,得空打造幾個戰鬥傀儡,我幫你配置最好的兵器,再有叛軍盜匪,就派你的傀儡大軍去!”
元闕哭笑不得,連忙顧左言他,想斷了丹心的念頭,可惜丹心越說越興高采烈,竟畫起圖紙與元闕參詳。兩人促膝熬到半夜,元闕困得想死,丹心壯志勃勃,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