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深深嘆息。
千姿知其心思,精神振奮地笑道:“現下瑣事雜多,等熬過這陣,本王自會好生休養。”
“王上珍重。臣此來想說另一件事,蒼堯政局平穩,但放虎歸山,恐無寧日。”陰陽陰冷地語聲漫過大殿,如一道燻人的煙。
千姿瞥他一眼,知道說的是紫顏。的確,紫顏知曉的事情太多,多得令人心驚膽戰。換作他人,砍了頭顱厚葬便好,但偏是這位名滿北荒的先生,下不得手。
“這枚棋子尚有用處,要放到更大的棋盤上。”千姿微笑,能不費一兵一卒得到王位,紫顏功不可沒。如此,就還個人情,不取他的性命罷。陰陽正待再次進言,千姿疲倦地搖了搖手,阻止他道:“況且,來尋他的人已經到了,你我都殺不了他。”陰陽一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兇悍的眼神漸漸渙散了。
“蒼堯的未來不會寂寞。”千姿用蠻橫的語氣說道,他眼前江山無限,瑰麗的畫卷正在展開。這是他將為世人塗抹的名畫,藉由親歷奇蹟的紫顏之口,會傳播到更遙遠的疆界。
他知道,他們必將成為無法忽略的歷史。
紫顏並不知他又僥倖逃脫了一場殺戮。也許死亡總是與易容後的真相縈繫,也許早就掌握風雨飄搖的命運,他不曾畏懼過突然臨頭的災厄。
但當黃昏時分,照浪突如其來地站在紫顏的面前時,紫顏被他嚇了一跳。晚霞印紅了他孤傲的身影,奔忙的面孔多了幾許黧黑,彷彿北荒走出的烈性漢子,隨時會咆哮一聲。紫顏吃吃笑道:“幾個月不見,城主快成野人,居然還能尋得到我。”
“沒什麼比風的訊息更快。”照浪道,“恭喜你又參與一回政變,紫先生真是適合宮廷陰謀啊。”
紫顏淺笑道:“千姿成了國王,太后可就不便差遣他這個幫主了。”
“與他無關,”照浪道,“我是特地請你回京城的。”
“我記得,我不僅犯了死罪,而且已經死在京城。”
照浪黯然道:“不錯。可是,如今你若能回京城,不但沒人會治你的罪,還要將你奉為上賓,好生伺候。”
“京城出了什麼事?”紫顏一反常態,厲聲問道。
“太后臥床多時,皇上急召天下易容師匯聚京城,以治太后之病。”
紫顏恢復了平淡的神色,“原來是她病了。既是生病,宣召醫師便可,要易容師做甚?”
“其中奧妙我也不知,但那是皇上的旨意,你不必深究,只管想要不要回去。”
“我不回去又如何?”
“別傻了,這是你回來最好的契機,難道你想永不見天日,流浪四野?”
紫顏微微一笑,“我去哪裡,不必城主操心。”
“你所圖的並不在此,而在京城。當年你在外闖蕩了偌大的名聲,然後就去了京城,買了府第,僅是為了養老?你會回去。錯過今次,再也沒有機會。”
紫顏沉吟道:“你不怕我回去,會要殺你?”
照浪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慢條斯理地整理被他弄亂的衣衫,“你要殺便殺,我不怕。”
紫顏哈哈大笑,“你越是求我,我越不想回去。此處天大地大,我樂得逍遙快活。去天子腳下受氣,又有何趣味可言?你愛做皇家的走狗,我卻想自在地多活兩年。”
“好,既然你執意不從,我就老實告訴你。”照浪好整以暇地尋了椅子坐定,翹起二郎腿,悠悠地敲了桌子道,“我向皇上稟告了你遊歷北荒之事,並說起前次熙王爺謀逆,多虧你從旁協助,王爺的奸計才未得逞。皇上聞言大喜,召我請你進京。如今是天子請你,不是我,你想回去也罷,不愛回去也罷,都依你。不過我碰巧知道傅傳紅是你朋友,已請他去皇上面前伺候,若是你久召不至,皇上龍顏震怒,而傅大師又沒法叫皇上開心……”
他閒閒地望著紫顏,好像在說,你一定無法坐視不理。
“你果然聰明得緊。”紫顏面上蒙了一層霜,“我回去就是,你敢動傅傳紅,我就剝了你的皮——這事我拿手得很。”
難得聽到紫顏的威脅,照浪朝他一笑,轉身就走,“我先回京覆命,你最好快些跟來,莫叫他人為你受苦。”他身形一動,從天淵庭的重簷碧瓦中飄閃不見。
照浪前腳剛走,側側後腳進屋,左右掃了一眼,道:“我聽見聲響,誰來過了?”紫顏知是照浪耳目聰靈,故意避了開去,便道:“沒事,我正想吩咐長生,收拾行李,我們可以回京城了。”
“你說什麼?”側側驚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