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什麼易容術,真是扯淡,兒子從不信那玩意。”攖寧子點了點頭,道:“對,你不愛易容,從小就不愛,你……是熹兒,沒有錯。”
青鸞和姽嫿冷冷地聽著,似乎並不相信異熹的話。
虞泱環視四周,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忙道:“山主容稟,是大少爺指使在下對付諸位大師。大少爺也是一片體恤之意,山主既不想操辦十師會,不如小小設難,勸他們好生離去。”
異熹瞪了虞泱一眼,隱忍不發。攖寧子怒道:“反了!這山莊究竟是誰做主?異熹,你老實說,是不是都是你的主意?”異熹深吸了一口氣,竟順了話風點頭道:“兒子是想為爹做點事。每回延請十師,耗資巨大,得不償失。兒子只想……”
“放肆!”他話未說完,攖寧子一個耳光打去,被青鸞輕輕接住。她嫣然一笑,悠悠說道:“山主何必動怒,慢慢說。”攖寧子不再理會異熹,將怒火發在虞泱身上,罵道:“昨夜你們召了刺客,連我也想殺——還有夫人,被你們藏到哪裡去了?”虞泱低頭道:“刺客絕非我等主使,在下只吩咐去往碼頭迎賓的莊客對十師稍加留難,絕不敢趕盡殺絕。至於湘夫人失蹤一事,在下誠惶誠恐,豈敢僭越?”
攖寧子的氣憤稍平,恨恨地看向異熹,道:“你這逆子有何話可說?好在十師未曾有所損傷,趕快向諸位大師磕頭賠罪,只要有人不原諒你,你就休想起身!”
異熹道:“兒子所作所為,皆聽從爹的教誨,如不是爹指使兒子去做,兒子怎敢膽大妄為?”攖寧子兩眼怒睜,咬了牙道:“你再說一遍?”異熹抬起頭,清亮的眼中一派坦誠,無視攖寧子的滔天怒火,冷淡地答道:“這山莊從上到下,誰敢忤逆爹的意思?爹的一句話就可決人生死,我縱是什麼大少爺,不過是爹手中的棋子而已。”
攖寧子奇怪地一怔,像是無法接受這些話從異熹口中說出來,完全呆住。青鸞發覺他的異常,道:“山主可有話說?”
攖寧子顫顫地豎起一根手指,指向異熹,聲音裡隱藏了極大的恐懼:“你……你不是我兒子。他們說得對,你易了容,你不是……”他一口氣喘不上來,拼命地咳嗽,咳到雙眼佈滿了血絲,停也停不住。
異熹緩緩點頭:“不錯,因為你也不是真的山主。”
虞泱終於明白過來,空洞的眼神裡透著無奈,嘆道:“大少爺,青鸞大師已經看破了。”異熹冷淡地瞥他一眼,攖寧子顫了肩膀抖動不停。青鸞的針陡然轉了方向,刺在攖寧子咽喉處,冷冷地道:“你到底是誰?”
攖寧子鬚髮皆顫,臉色不變,道:“我……是崎岷山主……”
“呸!”青鸞笑罵道,“尚未進山,墟葬大師就已告誡過我,山主可能受人脅迫。等我進來瞧了,異熹這大少爺是假的不說,連你這山主也是西貝貨色。你不承認也罷,等我卸去你的易容,就知道你到底是誰。”
青鸞不由分說,走到一旁用溼帕沾了茶水,正想強行為假攖寧子卸去易容,那人自行揭去了麵皮,蕭索地道:“你們既然想知道,我也不想再瞞下去。”
那人現出與異熹一樣的容貌,不同的是眼中不甘寂寞的渴望,像身體裡住了一隻飢餓多年的饕餮。青鸞不禁打了個寒戰,連手上的溼帕也會咬人似的,嫌惡地丟開了,退一步不知所措地望著他。虞泱擺脫壓制,迅速走到真正的異熹身側,戒備地盯住那個冒充者。
恢復了容貌的異熹狠狠將目光停在假冒者臉上,聲調忽然高了,“你,究竟是誰?”
那人輕撫臉頰,優雅且頑皮地一笑,“大少爺說笑了,既然你扮成山主,就一定會尋人扮成你。莫非,想不承認我是你找來的傀儡?”他頂了四十餘歲的麵皮,做出這等狡黠童真的模樣,表情怪誕到極點,惹得文繡坊一眾女子忍俊不禁,各自笑彎了腰。
異熹笑不出來。自從尋人易容成自己,他就不再有想笑的念頭。那個老實的替代品乖乖地跟從在身邊,聽他說一是一,可當看到對方如此窩囊地守著他的皮囊,異熹不覺忿忿憶起從小活在攖寧子陰影下的自己,是多麼壓抑與痛苦。他很想光明正大地做一回崎岷山的主人,而非躲在大少爺這個委瑣的稱號後仰人鼻息。
他已經老了。每當女人諂媚地誇大他的雄健,他總是不無嫉恨地想起高高在上的父親。攖寧子易容過的那張臉比他更年輕健康,加上數不盡的滋補藥材,父親就像不倒的千年松,停下了流逝的時光。異熹憎恨自欺欺人的易容術,讓他在壯年時失去了對父親的崇敬,那張沒有皺紋的臉看上去只配做他的兄弟。漸漸地,他的容貌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