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贊同賓利小姐關於“下等人”的言論,他沉默片刻,又見瑪麗神『色』尷尬,誤以為瑪麗是因為自己的故事而感到窘迫。
“你很擅長講故事,小姐,”達西直言道,“這樣的開篇很吸引眼球。”
“謝謝。”
“但是——”
“可是我覺得——”
接下來,達西先生的“但是”和伊麗莎白的“我覺得”不約而同地落地,瑪麗偏了偏頭,便看到伊麗莎白『露』出訝異的神情望向了達西。
達西自然不會和伊麗莎白爭搶:“請。”
“的確很吸引人,”伊麗莎白也不客氣,特別講故事的是自己的妹妹,“但我覺得這過於驚世駭俗了,瑪麗,頗有些譁眾取寵地意味。我看的偵探小說不如你多,可就我個人而言,吸引我的是主人公們精密的觀察和超凡的智慧,可不是兇殺案製造的越可怕越好。”
瑪麗懂了。
“那麼,莉齊是覺得案件不好?”她問。
“我不僅不想繼續聽下去,”伊麗莎白如實回答,“還感覺不太舒服。”
果然是這樣。
雖然賓利小姐的初衷不好,但她倒是歪打正著,為瑪麗提供了幫助。
就知道不能百分百還原案件的本來面目,瑪麗已經省去了90%的事實了。
真正的愛德蒙;坎伯,在他十五歲時就殺死了自己的祖父祖母,因而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他在精神病院中表現良好,討得所有人喜歡,可等他出去後,坎伯並沒有停手。
他先後『奸』殺了六名少女,最終殺死了虐待他的母親。
但案件到這兒還沒結束。
最令瑪麗印象深刻的是,因為警察遲遲沒有懷疑他,愛德蒙;坎伯選擇了自首。在獄中他侃侃而談,面對前來調查徵詢的fbi直率地複述了自己的過案過程。
這兩位fbi,就是日後bau小組的成立者,也在犯罪心理學體系化的道路上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這已經是1990年的事情了,距離現在有整整一百年。
維多利亞時期的人類,沒有如此複雜的心理,不會想到如此複雜的動機,犯罪心理這種現代刑偵的輔助工具,放在十九世紀有點過於大材小用了。
重點是,他們無法理解這種東西存在的合理『性』,就像是同樣不理解《呼嘯山莊》的作者為什麼要把所有角『色』都寫的如此瘋癲極端一樣。
“我知道了。”
看來還是削減的不夠,瑪麗得再好好想想。
她虛心接受了伊麗莎白的意見:“這方面我會好好修改,達西先生你的意見呢?”
達西低了低頭:“我贊同伊麗莎白小姐的想法。”
伊麗莎白:“……”
這換來了伊麗莎白訝異的神情,她的目光轉向達西,明亮動人的眼眸觸及到達西深沉的目光,四目相對之後,還是伊麗莎白禮貌地開口:“謝謝。”
達西先生動了動嘴唇,幾度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放棄了說話的想法,頷首帶過了。
看,這不是挺好的嘛。
果然官配的力量是偉大的,兩個人既默契,又彼此尊重,毋須多言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一起去,省去誤會和曲折,哪怕現在伊麗莎白對達西還沒什麼感情,但這份簡短的交流氣氛就已經好上天啦。
瑪麗見狀,簡直止不住臉上的笑容:“哎呦,原來你們二位思路這麼相像呀。”
伊麗莎白瞪了瑪麗一眼,意思極其明顯:少來揶揄我!
而賓利先生呢,照樣充當好好先生的角『色』,見在場的旁人都不看好瑪麗的故事,便鼓勵道:“初次創作,有所缺陷是正常的。你可以好好修改一下,小姐,我在倫敦確實認識幾名出版商,成書之後我可以負責推薦。”
“那我要努力創作了。”
瑪麗說著,鄭重其事地收起來了自己寫寫畫畫的紙張。
既然賓利小姐不要再聽了,她也沒有繼續留在客廳的必要。兩位班納特小姐又和在座諸位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準備起身離開,到臥房照顧簡去了。
然而在她們姐妹走出客廳後,賓利先生藉故追了出來。
他禮貌地叫住了瑪麗和伊麗莎白,表情熱切,雙眼裡寫滿了關懷:“班納特小姐的情況如何了?”
“好了大半啦,”瑪麗回答,“低熱退了,氣『色』也好很多,我覺得明天簡就能下床走動了。”
“那就好。”賓利先生長舒口氣。